「小姐,我們該走了。」丫鬟小紅在她耳邊輕喊,她道才從忘情的凝視中清醒過來。貞宜燒紅了臉,不敢再看向他,在小紅的陪同下快步離開。
「組長,嫌犯已經抓到了。」雄壯威武的聲音像顆炸彈般炸醒了這對相視忘形的男女。
良玉看見眼前雄偉的男子眉頭微皺,不悅地瞥了來人一眼。
「知道了,帶回去。」低沉而渾厚的嗓音懶洋洋地揚起,那對深沉、陰森的眼眸再度望向良玉。
良玉這時候已經可以較平靜的面對他了,她發現他是個很出色的男人。濃眉大眼、高鼻大嘴,冷峻的表情不愁而成,然而,事實上他現在的表情稱不上冷峻,眼中的迷惑倒讓他顯出一絲稚氣。
他和她記憶中的張允文模樣不同,不過,雖然面貌已變,同樣深邃明亮的眼眸卻沒改變,還有,他眉間那一抹激動的熱烈凝視,就跟前生一樣,深深地打動她的心。
「小姐……」他沙啞地開口。生平第一次在面對異性時啞然無語,這實在不像他,齊康疑惑地自嘲。
眼前的女孩正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芙蓉面、柳葉眉、丹鳳眼,以及誘人的櫻唇,是標準的東方美女形象,他不記得曾經見過她,可是為何卻有股該死的熟悉感?
齊康的眼光移向她穿著短袖襯衫和牛仔長褲的高姚身影,她約略有一百六十五公分高,配他一百八十一公分的身長正好。
然而,那張不施脂粉的素雅臉蛋,看起來頂多只有二十歲。該死!他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三十歲的他,竟然對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流起口水來?
他清了清喉嚨,再度開口:「剛才讓你受害了,撞倒你的傢伙是個販毒嫌犯,你……沒有撞疼你吧?」
「哦?」她疑惑地揚起眉,「你是警察?」
「是的。」他露出試探性的笑容,「我是刑事警察局偵察組組長齊康,小姐是……」
「你好,我叫高良玉。」她伸出如藝術家般美麗、修長的纖手,齊康幾乎是懷著虔誠的心將她的柔荑納入手掌中。
他輕輕地握住,感受到掌中的柔軟,突然有股想將她的手放到嘴邊親吻的衝動;事實上,他已經彎下腰準備要親吻了。
「組長……」焦急的大嗓門再度在他耳邊響起,齊康漲紅了臉,老羞成怒地瞪向破壞他好事的人。
「楊干中,這次又是什麼事?」他濃眉打結的模樣,立刻教他的屬下嚇得結巴了起來。
「組……長,女廁裡……有……死人。」
「什麼?」齊康瞪大眼睛,立刻恢復警察的本色。「怎麼回事?」他冷靜地問。
「有人向機場警察報告,說在女廁裡發現一個死人。」
齊康整個人嚴肅了起來,腦筋飛快地轉動著,甚至忘了自己還握著良玉的手。
他該管這件事嗎?雖然他蠢蠢欲動,非常想管,但想到頂頭上司曾再三警告他,不要再撈過界,多管閒事,他就打起退堂鼓。可是,他既然人在機場,不去稍微瞭解一下,也說不過去呀!
正當他猶豫時,眼角的餘光突然瞄到一個人。
齊康呼出一口氣,暗自慶幸老天爺已代他做下抉擇。
「張組長來了,讓他去管吧!」他對楊干中說。
「你不去看熱鬧呀?」楊干中狐疑地問。齊康向來好管閒事,為何這次竟然連去看熱鬧的興致也沒有?
「看什麼熱鬧?你當我是三姑六婆呀?」齊康不悅地白了他一眼,「老張跟我向來不和,我可不想管他的閒事,你也別在這礙眼,快把我們的嫌犯押回去作筆錄。」
楊干中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話,他和齊康共事多年,還摸不清這位上司的脾氣嗎?再說,他和張組長並不是真的不和,只是兩人脾氣都拗,有些相看兩討厭而已。不過,這並不妨害齊康愛管閒事的本能,他之所以這麼說,只怕是另有玄機吧?
楊干中的眼光一溜,不小心就瞄到那雙交握的手,立刻恍然大悟,曖昧地看了齊康和良玉一眼後,才轉身離去。
「這裡有命案發生?」良玉顫抖地說,一股寒意襲上心頭。她突然轉過頭看向身後,心中興起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還不一定呢,得經過調查才知道。你很害怕嗎?為什麼手抖得那麼厲害?」齊康關心地問。
「我……」良玉憂慮地轉回頭,「我的確害怕。」
她顫抖的櫻唇、蒼白的臉色,和憂懼的雙眸,讓齊康沒來由地心疼起來。他很自然地摟住她的肩,安慰道:「別怕,我會陪著你。」
「真的嗎?」良玉臉上害怕的神情突然消失,綻出開朗的笑容。「你會一直陪著我?」
「是的。」他堅定地向她保證,眼光被她唇邊的小梨渦所吸引。「你要去哪?」他吞嚥了下口水,別開眼光,改看向她的行李車。
「回台北。」她滿懷期盼地看著他。
「剛好順路,我送你。」齊康放開她的手,握住行李推車的手把,和她並肩走向門口。
「會不會太麻煩你?」良玉偏著頭看向他,雖然她很盼望能跟他多相處一會兒,但又怕耽誤他的工作。
「一點都不麻煩。」齊康向她保證。
兩人走出門口後,齊康要她在原地等候,他到停車場把車開來。
良玉在等待的過程中,不斷地回頭向後看,她總有一股被人監視的感覺。好在機場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就算真有歹徒,諒他也不敢公然採取行動。她壓抑住心中的恐慌,耐心地等了約十分鐘,終於看到一輛白色的奔馳轎車停在她面前。
她訝異地望著下車的齊康,任他將自己的行李全塞進寬敞的後車箱中。
當他很紳士地替她打開前座車門時,良玉忍不住地問道:「警察都是用奔馳車當公務車的嗎?」
他扯動嘴角,自嘲地一笑,「不,只有他老爸是億萬富翁時才行。」發動車子後,他又向她解釋:「我父親老是聽說我拿公務車跟嫌犯在公路上飆車,還撞壞了好幾輛裕隆,於是在受不了我上司的牢騷,和我母親的撈叨下,硬塞了這輛奔馳給我。他說這車體的鋼板比較厚,應該會耐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