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皇后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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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尤其是現在,離她如此近,他更領悟到這些日子來的逃避不過是徒勞無功。對她的愛慕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化為烈火放肆地焚燒。明曉得兩人之間絕無可能,依然情不自禁地拜倒在她裙下,為陣陣鑽進他鼻腔裡、神魂裡的迷人香息深深傾倒,難以自拔。」

  可是……不行……沉淪呀!

  沉淪的後果是他負擔不起的,岳翕緊握著發白的拳頭貼在腿際,緊咬牙關對抗那股拉扯他沉淪的力量,不斷提醒自己莫要忘了他是迎親使,而芳蘭公主……是皇帝的新娘!

  「岳大人……」

  正當他內心掙扎、衝突不斷,柔美的音韻泠泠響起,岳翕渾身彷彿竄過一陣電擊般的感覺,心跳急如擂鼓,目光畏懼又渴望的投向說話的人兒。

  燭光下,芳蘭公主瓜子般橢圓古典的臉蛋依然如往昔高貴優雅,只是頰骨更加高聳,顯然清減了些。一雙澄明、清冷如湖水的眼眸則瀰漫著一層幽怨的瑩光,緊緊地瞅過來。

  岳翕心一緊,竟無法移開目光,將她臉上的每絲表情都收斂進視線裡。包括她眼中哀怨的珠光,眼瞼下深黑的暗影,還有那原該是凝脂般細潤的肌膚卻泛著不健康的蒼白,還有那該是嬌艷如花的唇瓣上淒慘的顫動。

  是什麼改變了她?

  雖然上次見面時,她在他面前流了滿臉的淚,但淚光裡是堅強,而不是今日的黯淡。

  她是怎麼了?

  真的病了?

  「公主……」他的聲音無法自抑地微微顫動,上前一步似要扶住芳蘭公主彷彿隨時都會昏倒的嬌弱身軀,但最後在理智的克制下頹然放下手。

  祁善善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儘管有些失望,卻不怪他。

  是兩人的身份阻止了他吧。

  「下官聽說公主病了,此次到姽方迎娶公主,皇上命御醫隨行,要不要要下官請御醫過來探視公主?」他的聲音因過度克制,而顯得僵硬。

  「本宮得的是心病,恐怕御醫再高明也難治心疾。」她若有深意地看著他說。

  岳翕心頭一跳,幾乎招架不住那雙美眸裡的脈脈情意,某種領悟如晴天霹靂在他腦門處炸開。

  這太荒謬了!

  儘管腦中理性的一面仍在否認,方寸間洶湧的狂喜連帶使得上回見面的情景重新映入腦海。

  之前以理智壓抑的疑惑此刻清晰地浮現答案。

  芳蘭公主之所以沒有阻止他莽撞的舉動,默許他掀開簾子,又與他淚眼相對,是因為她對他……亦是有情!

  可是這份情意卻是他……無緣領受的呀!

  心中交錯著甜蜜與撕心裂肺的絕望,令岳翕幾乎要崩潰,幸好阿橘嬌脆的嗓音及時響起,緩和了他心中的悲痛。

  「岳大人,我們剛才就講過,公主連日搭乘馬車,悶也悶壞了。您倒是想個法子替公主解悶呀。」

  「解悶?」思緒仍是一團混亂,他只能像只鸚鵡般重複她的話。

  「嗯。要是岳大人能在車上陪公主就好了,至少也可以說些笑話、故事——」

  阿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好幾個人的抽冷氣給打斷。

  「你這丫頭真是口沒遮欄,怎麼可以叫岳大人到車上陪公主?這成何體統!」桂香首先開罵。

  「阿橘姑娘,此事於禮不合,萬萬不可行。」岳翕薄嫩的臉皮熱辣一片,心跳如鼓,聲音顯得緊繃不自然,「公主若是需人解悶,請再忍耐三天。等我們到清平府,在下接了府尹的千金夏小姐來跟公主做伴。她是在下的表妹,一向有清平府第一才女之稱,有她陪公主談文論詩,相信公主就不會悶了。」

  「你跟她很熟?」善善心頭突然煩悶了起來。

  「還好。以往雖未交往,但此次到姽方迎娶公主,途經清平府時與表妹見過一面,她的文采斐然,亦為下官所佩服。」

  無法從那張低垂著眼瞼的臉龐窺出絲毫的曖昧情意,但善善仍是不自禁地蹙起眉頭,這使得她接下來的話格外冷淡。

  「本宮不認為需要麻煩到這位夏小姐。若說文采,本宮身邊的侍女都曾受過姽方大學士們的調教,雖不敢稱為才女,但談吐亦不俗。」

  「是。」他詫異地看她一眼,不解她的語氣何以這麼不高興。

  「岳大人,公主又不缺跟她談文論詩的人,她需要的是幫她解悶的人……」阿柑插嘴。

  「阿橘,你又要胡說八道了!」桂香擔心她又會說出不成體統的話,連忙阻止。

  「桂香姐,說話的人是阿柑,不是我啦!」

  「啊?」一時竟然錯罵了人,桂香看著兩張相似的容顏,頭痛了起來。

  「桂香姐,你先別罵人嘛。阿橘早先的話其實只是打個比方,並不是真的要岳大人上車裡陪公主呀……」阿柑道。

  「你們兩姐妹在搞什麼鬼?」桂香咕噥。

  「我跟阿橘只是想說服岳大人讓公主騎馬透個氣……」

  「那怎麼行?公主是新娘,怎麼……」

  「桂香姐,你別急,聽我說完嘛!反正我們騎馬都有戴紗帽,只要找一位身材與公主相仿的姐妹進喜車扮公主,我們不說,誰會曉得公主沒在喜車上,跟我們一塊騎馬來著?」

  「這……」桂香看了看芳蘭公主消瘦的臉容,不由被說動。

  「桂香姐覺得這可行吧?」阿橘興奮地咧嘴笑,與妹妹交換眼神,接著轉向另一人,「岳大人覺得怎麼樣?」

  岳翕沒有立刻回答,俊朗的眉宇微蹙,沉吟道:「兩位姑娘的建議雖好,可我擔心公主的安危——」

  「岳大人過慮了。」善善打斷他,黑白分明的美眸彷彿能看穿他心底的憂慮,「比起混在騎馬的侍女群裡,喜車反而是個明顯的目標。若有人要對本宮不利,喜車會是他們攻擊的首要目標。」

  岳翕恍然大悟,暗暗斥責自己竟沒有想到這點。

  「公主說得對極了。而且騎騎馬,公主就不會那麼悶了。岳大人,您答應公主嘛。」阿橘鍥而不捨地加緊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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