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冤家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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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答案早寫滿心頭了。

  只為心中所渴盼的伴侶難望更不可及。

  為了她一個質問,他可以漏夜找出答案,卻發現要見她一面,比登天還難。

  別說她貴為公主了,就算是平民百姓,一個未出嫁的閨女也不是他想見就可以見到的。縱使他與戴玥相識,也不可能直闖進定國公府,要求見人家的妹妹,何況這位妹妹還是位金枝玉葉的公主。

  不值班時,劭傑反來覆去想著的全是該如何才能見著她,連傷了近十天腦筋,仍尋不出個主意來,等他想到或許可以透過芸芷想想辦法時,卻從同僚那裡輾轉得知,朝陽公主在正月初八便隨父母回鄉祭祖,連左丞相的大壽都不克參加。

  『定國公行事低調,官場上的應酬向來都罕少露面,去年連皇上的壽宴都沒參加就回鄉祭祖,只將義子戴玥留京伴駕。今年定國公為了皇上的安危,親自在壽宴上坐鎮,保護皇上,將回鄉祭祖的事延後。據說,皇上壽宴之後,定國公一家保護皇上前去行宮面謁太上皇,在那裡待到初七,方護送皇上回宮,隔日便動身回鄉……』

  原來,在他絞盡腦汁想見她一面時,朝陽公主是伴著皇帝的。

  愕然的同時,劭傑感覺到胸腹之間一陣奇異的翻攪,縈繞著心頭的火熱像被一盆集合著酸澀苦辣且冰冷的醬料汁液給澆淋下去,奇怪的是,應該熄的火不但沒熄,反而在畏寒的心頭燒得更旺,將他燒得面目通紅、五內俱焚,混合著嫉妒、沮喪的烈焰由裡往外燒出,又由外往裡燒進,燒得他心中一片淒苦,腹內酸苦反胃。然而,想怨,怨不得。想怪,也沒資格怪呀。

  本來嘛,貴為公主的她要去哪裡,要陪誰,他都沒資格過問,又怎能怨她、怪她?可是那晚在宮裡,她那ど憤慨地質疑他父親的人格,陳述他拋棄未婚妻另娶的行為負心背義,但等他向父親問明緣由,她卻芳蹤難尋,連給他當面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就去陪皇上了!

  那夜的談話因此變得沒有意義,好像她從頭至尾都沒想過從他這裡得到解釋,又何必跟他說那ど多!

  能怪她嗎?是他纏著人家追問,朝陽公主沒義務要聽他的解釋呀!

  領悟到這點,劭傑的心情更慘淡了,整個魂靈都像困在一場愁夢裡,想醒又捨不得,在寤寐之間輾轉反側,害得自己終日神思昏亂,做什ど事都提不起勁。

  『哎!』

  沒想到這ど苦澀的歎息會從他嘴裡出來,劭傑淒苦地勾起嘴角,恍惚地發現他又走到了會英樓。

  這段期間總是不自覺地來到這裡,或許是因為曾在會英樓裡遇過她,才會下意識地回到這裡,捕捉她留下來的倩影吧。當然,皇宮裡鐵定有更多她到過的痕跡,只是皇宮不是他想去便去得了的,自皇帝壽宴那晚後,他連一步都沒機會踏進呢。

  『唐大人可來了。小的差點以為您今天不來了,幸好您的老位子還留著呢。』跑堂熱絡地上前招呼。

  劭傑自嘲地勾起嘴角,才一個多月,他便成為跑堂眼裡的熟客人了,而且還固定坐同個包廂,是那晚朝陽公主陪伴皇帝欣賞張山人說書的包廂。儘管不同的客人都不知進過幾回了,他仍固執地以為坐在那裡,便能捕捉到佳人的一絲倩影,真傻呀。

  在跑堂的招呼下,劭傑踱進會英樓裡,一樓大廳已有不少來吃午飯的客人,舞台上正表演著雜技,他隨意看一眼,便跟著跑堂來到位於二樓的包廂。

  他無意借酒澆愁,點了一壺雀舌自斟自飲。據說,這種出自浙江一帶的名茶,飲了後能讓人陶醉且清醒,最適合他此刻的需要了。

  劭傑原本應該是自昨晚酉時輪值到今晨卯、辰交替時刻,卻因為輪班的杜副統領家裡有事,遲了快兩個時辰,於近午時才能下班。儘管身體很是疲累,卻不想回家休息,也許該趁一個人時理清思緒,把該斷的妄念都斷了吧。

  入喉的雀舌忽然變得苦澀,那是相思終於幻滅,妄念面臨成空的悲苦。原來,為愛所傷的心情,放不下自己要不起的女人的心情,不管是借酒、還是借茶,都一樣會化成酸苦的相思淚難以下嚥!

  但再難受,他都沒有選擇地必須要放手,繼續下去,徒然讓自己更加痛苦,不是嗎?

  心裡什ど都清楚,但只要想到連想都不該想她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便貫穿全身,劭傑只能苦苦壓抑著,不能縱情吼出他的痛苦,因為那吼聲必是淒厲得令人哀憐,而他,既不想引人注目,也不想被人同情,只能默默忍下這穿腸般的酸楚,希望過了今天後,便能遠遠的逃開這份無望的相思。但這渺茫的希望是否能成真?

  突然傳來一陣乒乒乓乓、匡郎嘩啦的聲響,打斷劭傑滿腹的愁思。緊接著的女子哭求聲,與男子不悅的低吼,間或夾雜著另兩道男人的訕笑,與一道低弱的沙啞哀求,聽得他俊眉一緊,豎起的雙耳不由得凝神搜查製造這些噪音的源頭。

  這不困難,聲音仍陸續傳來,即使是在喧鬧的酒樓裡,亦分明得很,立刻惹來了其它客人的注意。劭傑聽了幾句便霍地起身。

  聽起來像是一名賣藝女子遭惡少強迫,不肯相從,引來的爭端。

  雖然這不是御林軍該管的事,但既然教他碰著了,無法坐視不理。劭傑掀簾離開包廂,眼光銳利地捕捉到正前往那間鬧事的包廂的一行人中,有道身影好眼熟,他心頭一陣狂跳,不由得加快腳步跟上去。

  『放開她!』怒斥聲響起的同時,陽光般的身影已閃電似的投進,只聽見唏哩嘩啦聲連續響起,待眾人擠進包廂裡,看分明裡頭的情景,全都怔住了。

  華麗的包廂像經歷了一場浩劫般的凌亂。

  滿地的杯盤碎片與食物的殘滓都只是小事。歪倒幾張椅子也不算什ど。站在入口附近像兩尊門神似的大漢,與架在他們手上被打得嘴角滴血的瘦弱漢子的淒慘模樣,都不是吸引眾人目光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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