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薇翻了翻白眼,或許現在開口並不恰當,但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好耗。
「老大,對於洪薏苓在目睹未婚夫被人圍毆受傷後,既沒有留在醫院陪伴身受重傷的未婚夫,也沒有趕緊找人來收驚,卻跑去找未婚夫的同父異母弟弟這件事,你個人有什麼看法?」
她的話像一枚炸彈在室內引爆,正在安慰人的人以及被安慰的人全都停止他們正在做的事,瞠著驚異的眸瞪視她。
「別瞪我,我可不是洪薏苓喔。」她俏皮的朝兩人眨眼。
「她去找杜宇新?」承軒不愧是商場老將,很快冷靜下來。
「是呀。接到你打的電話後,我立刻要安全小組派人去盯洪薏苓,自己則留在警局指揮我老公對他的同僚施加壓力。你就不知道那傢伙對此有多不滿,抱怨你一通電話就破壞了他美好的假期,還要跑來做苦工。」
常薇的丈夫是特瞥人員,在警界具有一定的影響力。身為漢華集團法務部門經理的她,因為有這麼一位警察老公,跟警方打起交道可謂是如魚得水。不過,這種便利一直到杜宇庭出事時才派上用場。
「你們夫妻間的恩怨就不用向我報告了,還是說正題吧。」承軒四兩撥千斤的將自己撇清,示意她坐下來談,還體貼的從茶壺裡倒出熱茶遞過去。
常薇哀怨的瞪他一眼,被老公埋怨了一整晚,犧牲了寶貴的美容覺時間,他只想這麼算了呀?但看在他眼角的疲累皺紋份上,她決定好心的暫時不予計較,事後再找他論功行賞。
「在說正題之前,老大,我真的很佩服你喔。你是怎麼會懷疑到洪薏苓頭上了」
看進那雙晶晶閃亮的眼眸,承軒明白如果不滿足常薇的好奇心,她不會乖乖的把一晚上的調查結論跟他報告,只好開始解釋,「我在手術室外的家屬等候區看到洪薏苓時,就覺得不對勁,想了許久才找到不對勁的理由。第一個疑點是,陪在供薏苓身邊的人為何是洪家的律師而非她的親友。照理講,她應該是受驚過度的尋求家人的安慰,而不是找個律師來陪她。第二個疑點,宇庭出事時,洪薏苓就陪在他身邊,何以那群飆車族只攻擊宇庭,她卻毫髮未傷。她身上的名家設計禮服,甚至連一絲小刮傷都沒有。往上盤起的頭髮除有些凌亂外,並沒有散開。最令人懷疑的是她的眼神,那裡少了驚嚇過度之後的恐懼,多了絲閃爍,她甚至不敢看我。」
「老大,你的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好比包青天,她若是做了虧心事,鐵定是不敢看你的。」
敢情她是在埋怨他的眼光太凌厲了嗎?
承軒對她明褒暗貶的話,搖頭苦笑。
「光這兩點,就夠教我懷疑的了,加上洪薏苓儘管神情哀戚,哭紅的眼眸盈滿對宇庭傷勢的擔心,可是怎麼看都覺得她的擔心有些虛假。在我們護送宇庭轉院時,她以身體不適為由說要回家休養。更不像個憂心如焚的未婚妻。但這些都只是我的臆測,並沒有證據證明,所以我才撥電話給你。」
常薇點頭表示明白了,緊接著他的話說:「那時候我人已經在警局了,找到當時做筆錄的警員詢問。他告訴我,當他詢問洪薏苓事情的經過時,她卻慌張的堅持如果沒有律師在場,她一個字也不會說。這一點也讓警方感到懷疑。律師趕來後,她言詞閃爍,比不上一向警方報案的證人說辭詳細,人家連其中一名飆車族騎的重型機車車牌號碼都記下來,離現場最近的洪薏苓卻能一問三不知,也離譜了點。」
「你是說宇庭被飆車族攻擊的事,與薏苓有關?」面對這出平意料的衝擊,詠菡雖力持鎮定,仍然有種不敢相信的驚懾。
「不只跟她有關。」常薇顯得欲言又止,估料著接下來的話,對於善良單純的詠菡而言,可能是更難接受的事實。這使得先前趕來見李承軒的興奮大打折扣。
「小薇,告訴我事實,我承受得住!」面對愛子遭到的惡毒迫害,一股無形的勇氣從她體內朝四肢百骸擴散,不管事實如何可怕,為了替宇庭討回公道,她不但必須要去接受,還要設法反擊。
見她這麼堅決,常薇心裡也有底了,冷靜的吐出實情,「我們的人跟蹤洪薏苓,發現跟洪家的律師分手後,她並沒有回家,而是招了部計程車到杜宇新的公寓,她在那裡待不到十分鐘就被杜宇新匆匆送了出來。依我猜想,八成是杜宇新覺察到她的行徑愚蠢,想趁別人發現前,神不知鬼不覺把她送回家。」
「就算她去見宇新,也不表示……」詠菡嘴上雖這麼說,卻無法阻止一股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一個女人深更半夜跑去見男人,說有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怕都難以令人相信吧。
她心痛的以一手掩住臉顏,低啞的聲音悲傷的飄出唇間,「天呀……這是真的嗎?可他們為何要這麼做?一個是宇庭的未婚妻,另一個是他弟弟……」
承軒握住她的手,將自己的力量默默傳遞向她。「他們兄弟原本就不合。而且杜洪兩家的聯姻,並不是因為宇庭與洪薏苓之間有愛情,而是杜董的決定。在宇庭向洪薏苓求婚前,我曾見到洪薏苓與杜宇新神情親密的一塊約會。」
「就算這樣,有必要置宇庭於死地嗎?」
承軒聞言苦笑。「詠菡,歷史上為了權勢而不擇手段的例子太多了,杜宇新不會是最後一個。如果我料得沒錯,宇廷遭飆車族攻擊的事,明天就會見報,到時龍騰集團必會陷入混亂。而一旦宇庭傷重的消息傳出,杜宇新一定會利用這時機說服董事會與杜老,替代宇庭的職位。」
「不,爸爸不會……」詠菡無法想像宇庭在得知自己下肢可能癱瘓又將被剝奪努力多年才擁有的權位,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一定會崩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