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體認讓他覺得好笑,心情卻落實不少。
她不是花仙,是個人,就表示他……俊臉再度燒燙了起來,一種莫名的渴望在胸臆間擴散,他癡癡的注視著走在前方的清靈情影,有一種聲音在胸懷裡激盪,呼喊著最細緻、最動人的溫柔。
那是愛情嗎?
這個意念引起體內翻天覆地的震盪,靈魂深處像有一場海嘯被引發,子靖還來不及細細思索,四人已來到草坪。白欣榮一雙盈滿興味的眼眸虎視眈眈的朝他審視過來,看得子靖渾身不對勁。
「學長……」他尷尬的扯動嘴角。
白欣榮忽然露齒一笑,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門牙好像攻擊性強的野獸牙齒般嚇人。
「學弟呀,」他拍著他的肩膀,儘管笑容燦爛.表情卻讓人覺得猙獰。「你不覺得自己太過明目張膽了點嗎?竟當著我的面,毫不顧忌的用眼神吃我妹妹,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沒有……」他有種被冤枉的屈辱感覺,「我只是……」他越急,就越結巴。
白欣榮同情的望著他,這個學弟向來以忠厚誠實、彬彬有禮著稱,他嘴巴雖然這麼講,心裡倒沒有同樣的意思。見他困窘得一張俊挺的臉龐漲得通紅,有點擔心他會腦充血,他好心的幫他解釋。
「只是對我美麗的妹妹看得目不轉睛,不是想吃她?」』
「我又不是吃人魔!」子靖好氣又好笑的說,見白欣榮朝他翻瞪起白眼,立即領悟判他的意思跟他理解的有所誤差,但還是誠懇的接著說:「我承認被白小姐的美麗吸引了,她就像高雅的白荷般清新脫俗,我原本以為她是從水裡走出來的荷花仙子……」
「你是說,你剛才兩隻眼睛色迷迷的瞪著欣荷不放,是以為自己遇到仙女了?」一芳的葉芷芸不以為然。
「不管你們信不信,白小姐在我眼中就像白荷般優雅美麗。」那雙深黑明澈的眼眸端正明亮,不含一絲邪惡。
「哼,男人就會用甜言蜜語哄女人!就算是柳下惠也一樣,見到美女就變成只會說奸聽話的登徒子了!」
「芷芸!」
「葉芷芸!」
白家兩兄妹異口同聲的喊她,葉芷芸有些意外的看向好友。白欣榮就算了,因為他是男人,男的當然幫男的講話,但欣荷就……
在她滿眼的疑惑下,欣荷微微垂下眼睫,新月般美麗的眼睛閃動著一抹似笑非笑,輕輕抿著的粉嫣柔唇微朝上揚,「哥哥也是男人,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哼,那傢伙是連好聽話都不會說的登徒子!」
她憤恨的批評,讓欣荷忍不住又笑了,倒是一旁的白欣榮氣壞了。
「葉芷芸,我哪裡得罪你,讓你一句句針對我來?還有子靖也沒得罪你,不過是只看欣荷不看你,你就耿耿於懷,把人家正常的仰慕,說成意念不正的登徒子,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你才是過分!」葉芷芸被他說得心火直往上冒,「我哪裡耿耿於懷了?我是看不慣你們男孩子一見到美女就口水直流的醜態!」
「嘿,我們誰也沒有口水直流,倒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說什麼?!」
「我說……」「好了,你們兩個!見面就吵,不怕讓人笑話嗎?」欣荷被兩人吵得頭疼,無可奈何的出聲阻止,一隻欺霜賽雪的小手扶著蹙眉的額頭,神情有說不出來的苦惱。「我們不吵就是了。」白欣榮向來疼愛妹妹,見不得她難受,率先道。
他本來就無意跟葉芷芸吵架,只是不知為什麼,兩人每次碰面總愛鬥嘴鬥個沒完,好像見面不吵架就渾身不舒服。真是奇怪呀!
他搖搖頭,偷覷了葉芷芸一眼,她像是發現他在看她,使性子的故意轉開臉,令他氣得牙癢癢。若不是怕欣荷不高興,他一定開口教訓她。
算了,他轉向子靖,嘴巴才張開,就聽見——
「讓你見笑了。」欣荷不好意思的說。
子靖心跳如擂鼓,她在跟他說話,這是她頭一次跟他說的話,他一定要記住。按捺住心頭的激動,他從緊澀的喉頭裡擠出聲音,「不會。」
靜——
是不是還應該說些什麼?他緊了緊眉,卻仍只能怔怔的瞧著那張清麗如荷的嬌顏。
「咳咳咳……」白欣榮看不下去了。
依他之見,學弟的外號不應該是柳下惠,而是呆頭鵝,根本就是只會對著美女發呆的笨鵝!虧他外表如臨風玉樹,說不出來的瀟灑俊美,兄長又是有名的大眾情人,他卻只會對著美女發呆,哎!
「我說……」他一手搭上他的肩,正想說什麼時,看見他瞼上浮起惱人的紅暈,不忍心再嘲諷他了,便道:「還沒給你們正式介紹呢。欣荷,還有這位葉小姐,」他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仍不給他好臉色看的葉芷芸,等她不情願的將注意力合給他後,接著說:「我學弟林子靖。他是我們繫上教授最鍾愛的得意弟子,品學兼優人人誇,俊挺外貌美女愛。」在葉芷芸做出嘔吐狀之前,他適可而止的打住對子靖的誇讚,接著說:「子靖,這位讓你看得雙眼發直的美女是敞人在下我的妹妹白欣荷,她的確是美得像一朵欣悅開放的白荷花,對吧?另一位是欣荷的同學,嗯——人如其名,葉芷芸,想當然是一株毒草……」
「白欣榮!」
哪來的河東獅吼呀!白欣榮掩住耳朵。
欣荷瞪了哥哥一眼,明曉得芷芸會生氣,還說這種惡劣的話!擔心好友會衝過去找兄長算帳,她連忙拉住她輕柔的哄慰。
「別生氣,你知道他嘴巴壞,心裡沒那個意思……」
「可是他……」
「對不起,他就是這樣惡劣,我替他跟你道歉喔。」她溫柔的聲音如夏天的泉水,清涼得足以降火。
白欣榮知道妹妹可以擺平葉芷芸那個火爆女,故意避開欣荷示意他道歉的眼神,笑嘻嘻的看著子靖,眼中有種探究的意味,「學弟,你一個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