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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他拿出帶在身邊的大紗帽,示意她坐下。

  她擎起秀眉。"我今天的衣著不需要帽子!"

  的確!她今天是不需要帽子的穿著——一身西服褲裝,灰黑外套內著純黑高額緊身毛衣,改良式西裝褲宛如煙管筆直地包裹她的長腿,褲腳與單襟平底鞋沒將她白哲的腳背完全掩蓋,幹練氣質中仍保留了淡淡柔美感"…?難怪能吸引多情的法國郎……

  江百川打量著。"這麼說——我該找其它日子還你……"

  她咬咬唇,探手取回帽子,便想離開。

  "不是來喝午茶嗎?"江百川抓住她的皓腕,嗓音沉沉,瞳眸堅定,有著令人懾服的威勢。

  杜露是個受過歐洲禮儀教育的女性,絕不會在眾目睽睽下,破壞室內一流的巴黎午後風情。"你果然知道我會來!"她拂開他的大掌,帶著不示弱的微笑落座。

  江百川眉頭一跳,垂眸吸飲咖啡。"你很聰明、很敏感。"

  他讚道。再抬脾時,優雅的神情多了一絲冷冷笑意。"那位搭訕的男士呢,也不是個紳士?"他突然問。

  杜露一楞,瞬間明自,他是在飯店門口巧見她,並且為此等在這兒消遣她!?

  "你真的是個討人厭的傢伙!水先生!"她盯著他的臉,語氣硬邦邦地。

  江百川冷凝俊顏,面無表情地看著走來的服務生,逕自對服務生發出迷人磁性的法語,替她點好容,而後才以中間她。"栗子仁點心和薄荷紅茶,可以嗎?"他合上MENU,看她。

  她別開絕色的臉龐,望向窗外雨景,不搭理他。

  江百川斜挑唇角,把MENU交還服務生,揮退他,然後悠緩喝著自己的咖啡。

  "水先生到底想做什麼?請我喝下午茶!?"她扭回頭,硅習慣性河一下,才看他,不自覺中流露嬌媚。

  "你生起氣來一點沒變。"他放下咖啡杯,雙手交握,沉思般看著她。

  像是受不了他這般言不盡意似的,她拿了帽子猛然站來。"對不起,我要走了。"

  "你的茶還沒喝。"這次,他沒拉她,有自信她不會走的了。

  "你點的,你喝!"她淡淡地反駁。

  "我點給你喝的。"他說。話裡有種不讓她走的意味。

  她重重地呼吸著,目光凝凍般,彷彿看著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別再戲弄我!我不認識什麼水先生!"她不再有昨日的衝動想法天真地當他是朋友。

  "我們昨天在°深淵之境'見過,你認識了一個水先生,不是嗎?"他的嗓音落下。侍者恰好端著托盤而來,熟練地將點心和熱茶擺上桌後,對站著的社露微微一笑。

  尷尬的氣氛下,杜露邁不開腳步,被迫坐回椅子上。

  侍者離去,她執起紅茶喝了一口。"你滿意了吧,水先生!"

  江百川沉默地品嚐咖啡的香濃,半瞇星眸凝視她,傲然的姿態有某種隱密。

  江百川不是個交情掛口的人,但杜露身上有種"特質",揪著他的"那條"義務性神經,讓他彷彿成了實驗裡那些一受刺激就有自發性反應的動物般!

  "茶喝過了,我該走了!"迎著他那令人迷惑難解的目光,她纖手交疊覆住桌面的百合花彫紋,盡可能使自己平心靜氣地面對這名"水先生"。

  江百川拿開唇邊的咖啡杯,動作很慢,眼睛一下也沒眨,沉吟的模樣似要宣佈什麼重大事件。"你只喝了一口。茶不好喝嗎?"他將杯子放回咖啡碟,碰出輕響,綴繞著天窗下這一小隅。

  清脆的瓷器聲音人耳,杜露顰蹙額心,美麗的指尖曲進掌心,彷彿空氣中有什麼無形物觸及她敏感細白的十指。"為什麼我感覺你纏著我,"看著他的眼光移向咖啡杯,甜膩的嗓子發出從未有過的冰冷聲音。"這樣是很不禮貌的!"

  她是"深淵的女人",即便不完全符實,但這位"水先生"如此認為,她就沒啥站不定立場的理由,何況她對江之中……總之,她已在昨日聲明了立場,而這"水先生"又來騷擾——當然是無禮!

  "要求一名你認定的'非紳士'禮貌,是否不合常理。"江百川一向就事論事,口不出戲謔之言,因此,個體差異認知的誤會,不是他所能顧及的。

  "你是我見過最不可理喻的人!"杜露嬌怒地瞠圓美眸,竟忘了想離開的事,下意識地又喝起茶來。

  "是,我知道你會這麼想,"他優雅地變換坐姿,長腿交疊斜出走道,像個極富自信的王者。"但你仍誤會了一些事。"

  紅唇輕銜杯緣,她沒放下茶杯,美眸隔層淡淡輕煙瞟他一眼。"我們不算認識,能有什麼誤會!"是他在戲弄她,讓她受窘出糗,她不認為這是什麼誤會。

  "誤會是因為認識不深而產生的。"長指描撫咖啡杯身,他嗓音輕柔地沉吟。"你要我為昨天的事道歉嗎?"他看向她,瞳眸黑得幾乎閃出一種神秘沉靜的光芒,彷彿是在驅策他人靈魂的力量。

  她失神一下,搖搖頭,低喃:"算了。"放下茶杯,垂眸盯著自己如藝術品般光潔精巧的指甲,她有點失了與他相凝的勇氣。他那對深沉不見底的眸子,有魔性般,攝人心魂,教她自願接近,卻又心驚。腦海裡有個聲音警告她得避開,可她沒把握自已有多少自制力…?

  "什麼?」隱約中聽到一串他的聲音,她反射性抬頭,眼睛轉向他。

  看著她的美顏,他重複一遍問題。"跟深淵比起來,我還是無禮?"他清楚自己的弟弟有多麼不把禮教規範放在眼裡,這點江之中比起他,難道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嗎。"

  她眼光突然變柔,皺眉輕笑,笑容充滿困擾。"很難回答,"想想阿中那種狂妄自信,再看看眼前傲然強勢的"水先生",誰懂禮貌實在很難言明。"我只能說,你們真的是'朋友',而且是彼此不服氣的難兄難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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