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連耘之睜大眼,開心地盯著她瞧時,她別說是耳根子了,連脖子的部分也跟著臊紅了起來。
心怦怦地跳著,就連手也不曉得該放哪去,便只能紅著臉、垂著頭,希望他明白,她也是喜歡他的。
「謝謝你,那麼我就不客氣了,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前去叨擾。」連耘之彎起了唇角說道。
那模樣,宛如中了第一特獎。
而他臉上彷彿陽光般的笑容,恐怕石衣熏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當時她的心裡也在想,也許她的父母親也是這樣子在薰衣草花田里一見鍾情,然後決定相守一生。
只不過他們相伴一生的願望尚未達成,便不得不消逝。
她和連耘之會有未來嗎?
她不知道,也完全不敢多想了。
然而她卻不禁地企盼,能夠得到幸福,她的心,也開始又有了期望。
第八章
今天晚上,亞維依將有一場小小的慶祝活動,因此旅館裡的人不多,連耘之便又散步前往石衣熏家。
「啊,連先生!」
他才剛踏入通往石衣熏木屋的小徑,就瞧見不遠處和石衣熏在談話的諾比直朝他猛揮手。
「嗨!」連耘之兩手悠閒地插在褲袋裡,對他們打招呼。
諾比朝他奔了過來,而石衣熏則是像往常一般,用著專注但帶了點柔和的目光,看著他走近。
「連先生,有你的包裹呢!」諾比跑得氣喘吁吁說道,「我就知道在這裡一定找得到你!」
瞧諾比說的話有玄機的模樣,連耘之就想笑。
真是人小鬼大。
「你這小子,又想討賞對吧?」連耘之不想讓石衣熏覺得害羞,便將話題轉開,用力地揉著諾比的頭髮。
「哇,不要這樣啦!」諾比抓著頭髮,大叫了幾聲躲開,惹得連耘之和石衣熏都笑了出來。
「衣熏,你今天不去花田嗎?」他走到石衣熏的面前問道。
這是他們今天第二次碰面了。
除此之外,他們每天早上都會共進早餐,因此石衣熏原本蒼白的氣色,是一天比一天更好了。
「不了,因為今天晚上有活動,大家都很興奮,所以今天放假一天。」石衣熏精緻的臉上,漾了一層令人神迷的粉紅說道。
諾比站在旁邊,左右看了看。
嗯,他就說嘛,不管他再怎麼看,這兩個人真的很相配。
「原來如此……」連耘之瞧見諾比笑得一臉奇怪,忍不住又揉了下他的頭,「諾比,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和諾比相處了那麼久,連耘之知道他是一個很聰明的小孩子,只不過……也太過古靈精怪了。
「我哪有!」諾比急急否認,足足印證了一句中國人的名諺語,「此地無銀三百兩」呀!
連耘之爽朗地笑了幾聲,「諾比,給你一個小任務吧,你去把我的包裹拿過來,我就給你一點小費。」
「那當然沒問題!」聽到有小費可賺,諾比像陣小風一樣奔進只有他才知道的樹叢小道。
眼見電燈泡一走,連耘之馬上提出邀請:「衣熏,今天晚上六點半左右,我開車來接你好嗎?」
石衣熏聽了,可口的粉頰又淡淡一紅。
當然,她可沒忘了連耘之邀請她當舞伴一事,因此她只能緊張地點點頭,表示在這之前她會準備好。
見她一臉侷促不安的模樣,連耘之笑著說道:「彆扭心,不會跳舞的話,我會教你的。」
「嗯……」石衣熏害羞地點點頭。
但是連耘之才正想順便提出晚餐的邀請,諾比居然又從小樹叢裡蹦了出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呼呼,好喘、好喘。」
「諾比,你的動作還真快。」連耘之忍不住苦著臉嘲諷道。
石衣熏聞言,忍不住掩唇而笑。
「呼呼……沒……沒有,半路上……碰到兩個客人……呼,就順道帶他們……過來了。」
真是的,沒看到他跑得這麼累嗎?
待會兒,他一定要多要一點跑腿費才可以。
「有客人?!」連耘之不解,但是石衣熏一聽到有不速之客,她全身的神經就立刻繃緊。
連耘之當然發覺到,因此忍不住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
石衣熏全身一震,抬頭看著他,卻彷彿瞧見他那雙深邃的黑眸正在告訴她:「別怕,有我在……」
這令她又詫異又感動,全身的緊繃慢慢退去,也讓她有勇氣。
「啊!他們過來了!」
和諾比不一樣,他們是從木屋正面的道路緩緩走過來的,當他們一靠近,諾比又再度大喊:「這裡!我們在這裡!」
朝他們走過來的,並非他們想像中,那一天對石衣熏動手的法國男子,而是一對有著東方臉孔的夫妻。
此時,連耘之忽地睜大眼,開心地道:「爸、媽,你們來法國怎麼沒有通知我,我好去機場接你們?」
爸、媽?
難道這兩位客人是……
石衣熏慌張地甩開連耘之的手,心驚地退了一步,連耘之卻回頭看了她一眼,「衣熏?」
「不,我……沒什麼……」
她只是有點怯場。
許是因為她的個性本來就比較沉靜,再加上不擅處理人際關係,因此她週遭的朋友很少。
現在忽然見到了連耘之的父母,她當然難免會有幾分緊張。
連耘之注視著她,彷彿安撫著她緊張的情緒,然後才迎向前去。
「那還用說嗎?你不回去,只好讓我們兩老來找你了。」連父臉上充滿和連耘之相似的笑容說道。
他的相貌和連耘之也有七分像,看起來就像是他三十年後的樣子,依稀看得出他年輕時的俊朗。
而連母雖然風采依舊,不過因為她的模樣看來頗為嚴謹,因此似乎不易讓人親近。
不過雖然如此,連耘之還是笑意盈盈,高興地給他們兩老一個擁抱。
石衣熏羨慕地發現,連母一開始繃著臉,但是等連耘之擁抱她的時候,她的雙眼仍是閃著溫柔與疼愛,回擁著他。
如果她的父母還在的話……說不定,也會是這樣的光景吧?
石衣熏哀愁地忖度,但是卻很慶幸,她的父親也曾經是那麼恩愛,而且疼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