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呢?」石衣熏忍不住疑問道。
連耘之因為對路慢慢熟悉了,因此即使快要天黑,他依然能夠順暢地駕駛著車子,跑在人煙稀少的道路上。
「我老爸他呀!老早就忍不住,先拉著我媽去看熱鬧了。」
石衣熏聞言,先是愣了下,然後輕笑出聲。
「伯父真是個有趣的人。」
下午他們在她的木屋裡喝過她泡的花茶。
其間,連父妙語如珠,再搭上連耘之絕妙的反應,讓她原本冷清的客廳一下子變得好熱鬧。
一直到他們離去後良久、良久,她坐在客廳裡,整理著茶具時,都還以為他們仍坐在她的身邊淡笑。
唉,她真的是中毒太深了。
連耘之聽到她的話,笑了幾聲,「我爸是個老頑童,也是一個很風趣的人沒錯,不過他有時候也會令人很頭疼的。」
「頭疼?」
「是呀,以後你會知道的。」
「以後……嗎……」她小小聲地喃道。
不曉得怎麼著,石衣熏很高興他的未來裡有她,那麼……她該不該讓她的未來裡也有他呢?
「衣熏,你說什麼?」
她說話太小聲了,他沒聽清楚。
「沒什麼……」
她怎麼敢說出,她方才心裡在思索的心事呢?不過此刻,她的確像個初次約會的小女孩一般雀躍。
* * *
亞維依由於是在普羅旺斯的中心位置,因此就算是一般的活動,也是有不少的觀光客參與,所以這一類的活動總是辦得相當熱鬧,而且人潮不斷,一些喜歡活動的當地人更不會錯過。
當連耘之他們一到達,整個場地外幾乎是停滿了各式車輛,歡樂的氣氛,由韻律味十足的音樂整個帶動起來。
「來,我們下車吧!」
連耘之快速找好停車位,拉著石衣熏下車。
他的手,包裹著她的手,引導她向前走,但是她卻只能盯著他的側臉,忍不住想像他們的未來!
「我和老爸他們約在舞台那邊見面,我們朝那裡走,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他們。」連耘之一邊拉著她進人人群,一邊說道。
今晚的人真不少,他們穿過一堆小吃攤,穿過一群擁舞的人,法國的熱情音樂使得他們的身體熱了起來,禁不住想跟著動。
「看到了,他們在那裡!」
連耘之很快就發現他的父母親,石衣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察覺,其實要不注意到他們也很難。
東方人也許在這裡還稀奇,但亮眼的是他們不但登對,就連當地人的舞蹈也學得有模有樣,痛快地跳了起來。
「一點也看不出他們五十兒歲了吧?」連耘之一方面驕傲,但另一方面也為他們的身體擔心,苦笑地說道。
「的確是。」石衣熏微笑地看著他們答道,
他們不但跳得好,還十分有架勢,也難怪會如此受矚目。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來吧,」連耘之也許是受到熱鬧氣氛的感染,立刻向她提議道-
「咦?可是我說過我不會……啊!等等!」
不由分說,石衣熏立刻被連耘之驚慌地帶進用小攤販和餐桌隔開擠滿了人的舞池裡。
雖然大夥兒都各忙各的事,不會注意到她,但她就是十分介意地左右張望,直到確定沒有認識的熟人,才鬆了口氣。
「我教你吧,雖然我也是跟艾裡略先生剛學沒多久,但是我想應付一下應該沒問題的。」
哈!結果弄了老半天,原來連耘之也是初學者。
石衣熏嘴邊噙著笑,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當她開始跟著連耘之一起舞動時,才發現其實他很有舞蹈細胞。
「來,鄉村歌曲只有一首,只要跳完這一首,就會換到我所熟悉的音樂,到時候你跟著我動就可以了。」
連耘之一面示範地跳舞,一面貼心地引導著她。
石衣熏不知道是不是被這種氣氛給感染了,總之她開始放開心懷,試著跟從連耘之的舞步跳動。
連耘之開心地牽著她,跟著別人一道轉圈圈。
他笑,她就跟著大笑。
「嘿!你還說你不會跳,跳得很好嘛!」連耘之鼓勵地說道,欣賞的目光則是流轉在她飛揚的髮絲和裙擺上。
她笑的樣子,對他而言,比其他的女人更加吸引他。
石衣熏努力地跟上旋律,雖然連耘之稱讚她跳得好,但是她知道,他跳得才好呢!
因為運動讓身體熱了起來,加上現場歡樂的氣氛,更讓石衣熏慢慢地打開心扉,跟著人群一起旋轉。
身邊,忽然來了一對登對的舞者,石衣熏凝眼一看,原來是連氏夫妻正舞在他們的左右。
他們大聲歡笑、輕快舞動,讓石衣熏感覺到……自從遇見連耘之之後,她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她好久沒這麼大笑過了……
這一切全是因為他,她眼前的這個男人。
* * *
「呼,你還好嗎?」
在他們連續跳了三四首歌之後,他們終於忍不住找個地方坐下,點了杯飲料稍坐休息。
「嗯,還好……」石衣熏微喘著氣說道。
她微紅的臉和開朗的神情,讓連耘之的目光幾乎離不開她。
「我……怎麼了?」見他一直瞧著她,她不由伸手摸摸自己的臉,然後害羞地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我很高興遇見你。」連耘之誠摯地說道,「也許是命運的巧妙吧,如果我老爸沒有打電話給我,沒有建議我來普羅旺斯的話,我就遇不見你了。」
石衣熏聽了,發現她的手有一點微微顫抖。
因為感動、因為愛、因為這個男人、因為太多太多,她實在是……何其有幸能夠遇見他呢?
他一定不明白,她才是那個值得感謝的人,但是……
「我不懂,你怎麼會……怎麼會喜歡上我這樣的人呢?」石衣熏終於問出心中深藏已久的問題。
像她這樣沉默又靦腆,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他怎麼會喜坎呢?
他是為了她的美貌?為了她的花田?
不,她不覺得他是那麼膚淺的男人,相反地,他為人爽朗又具親和力,還有那無限想像的創造力,讓他畫出一件又一件美麗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