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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玄衛收下磁片。

  離開之前,他沒忘了給祝神父一點忠告。「對了,雖然現在的治安不好,但是你也用不著在身上放六把槍。」

  祝神父聞言,怔愣幾秒才由椅子上跳起來。「拷!連我身上帶幾個傢伙都知道!真不愧是我他媽佩服到底的男人。」

  一旁,剛自小門進來的臨時雜工見狀,一臉呆滯。

  因為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最欣賞的祝神父居然會滿嘴髒話、舉止粗魯,然後一邊抓著頭髮一邊大聲狂笑。

  糟了,這祝神父該不會是壓力過大……瘋了?

  盯著桌上那一份足以令她瞠目結舌個好幾分鐘的文件,凌舞棠簡直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是幸亦或不幸?

  十年前,她的父母親雙雙驟逝,因此在這之前,她根本不曉得自己還有一個頭髮半白、整天呵呵笑的爺爺。

  但這也是有原由的,凌舞棠曾聽說,父親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不過因為爺爺不喜歡她的母親,嫌她窮酸,於是他們就私奔了……也因此,他們跟父親那一方面的親戚全都斷了聯繫。

  因此父母雙亡時,凌舞棠本來就不奢望任何親屬會收養她這個孤兒,但是不曉得怎麼的,事情就在雙親下葬後沒多久,便出乎她意料之外地急轉直下。

  爺爺不但排除眾議地收養了她,還好心讓她留在台灣完成學業,因此她除了偶爾飛去美國看看爺爺,一個人在台灣的日子倒也過得挺好的。

  可不幸的是,她居然在大學畢業典禮當天,也就是此時此刻,收到了一份令她的嘴足以塞下三顆泰國芭樂的文件。

  她沒有想到的是,爺爺當年大方不計前嫌收養她的原因,竟是為了讓她替他辦這件事來報恩,否則她得清償自爺爺收養她以來所有的學費及生活費。

  思及此,她不免覺得忿忿不平,感覺好像是被人利用了一般,又活像是剛剛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那個該死的臭老頭,虧她那麼用心地在孝順他,也不在意當年就是因為他反對父母的婚姻,他們才私奔……

  思及此,凌舞棠咬牙切齒地在心底罵個痛怏,然後再度將盈盈美目挪回那份文件上。

  那一份靜謐地躺在桌上的文件上頭,擬了一條又一條文句正式的條文,看起來不但沒有任何異常,且據這名西裝筆挺又嚴肅的律師的說法,這份文件完完全全具有法律效力。

  可突兀的是,那文件尾端簽名的筆跡,居然寫得歪歪斜斜,有如稚齡孩童惡作劇簽下的。

  沒錯,那是她簽的,而且是七年前簽的。

  七年前她不過是個剛剛痛失親人、悲慟萬分的小女孩而已,爺爺居然設計她簽下這紙七年後的契約。

  也就是因為如此,她現在才會哭笑不得,卻也沒得選擇。

  嘖,誰教她早在七年前就上了賊船,如今想下船也太晚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這紙契約的真實性是頗值得懷疑的,畢竟是七年前簽的契約,她又只是個稚嫩的孩子……

  說不定,這紙契約根本就是爺爺造假來騙她的,騙她根本對法律一竅不通,騙她去幫他辦事。但律師又說這契約具法律效力……

  總之,不論怎麼看,都是對她不利的,因為論鬥法,她沒有一次鬥贏過那個臭老頭子。

  凌舞棠揉了下太陽穴,對這事實歎了口氣。

  好吧!就算她真是被騙好了,再怎麼說,好歹賊老頭也是將她養大的爺爺,所以她會去替爺爺辦這件事的。

  「說吧!那個賊老頭想要我做什麼?」凌舞棠彈了彈指問道。

  呵!可不是她要這麼沒大沒小的喊他賊老頭,而是爺爺的所作所為根本沒個長者的樣子。

  喏,就拿爺爺叫這律師來威脅她這一件事,她就忍不住想這麼叫他,雖然他平時是真的對她不錯……

  當凌舞棠思及爺爺撫著半白的長鬚、一臉和藹的笑呵呵模樣,就著實無法真正生他的氣。

  神情嚴肅的律師,聽她這麼稱呼自己的爺爺雖然有點訝異,但也很沉著地不將它表現在臉上。

  「凌先生想要請你去取一樣東西。」隨後,律師自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來。

  凌舞棠立刻傾向前去,瞥了眼照片中的奇特項鏈。

  金質的項鏈上是一隻龍,彎曲著長長的身子守護著一顆澄黃的明月,宛如在太空、在宇宙、在人們所不知的空間中飛舞著。

  凌舞棠對這條鏈子著了迷,向來對稀奇古怪之事最感興趣的她,總是會自古董店搬回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而這些東西,都和龍有關。

  她對龍的興趣,說不定比課本和俊男還要多,當然,這個說法是她的好朋友說的,她本人可不做任何正面回應。

  「這是什麼鏈子?看起來像是手工做的……很精細……」凌舞棠慧黠的眼眸連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著照片問道。

  「那是明月龍鏈。」嚴肅的律師凝視著她回答。

  「明月龍鏈?!這是什麼寶貝嗎?」凌舞棠皺著鼻子。

  如果要叫她去偷東西,至少在她被警察逮到的時候,還可以招供手上拿的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

  眼見凌舞棠翦水般的清澄眸子閃著興趣,律師不由得清了下喉嚨,由西裝口袋中再度掏出另一張照片。

  「這你不需要多問,鏈子就在這個男人身上,他叫龍玄衛,記住了嗎?」

  「等一下,什麼男人?」

  凌舞棠原本興趣缺缺地瞟了一眼,目光卻驀地定住。

  那個男人雖咧著笑,但不知怎麼的,彷彿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去,他全身都像是裹了層冰,讓人不易接近。

  而他的俊美同時也是不容置疑的。

  幽暗、深邃的黑瞳宛若夜空,凝神地注視著替他拍照的人,飽滿的額連著高挺的鼻子來到不羈的下巴,微微地仰高著。他的唇看來帶著些許諷刺的意味,宛若他對某一些事情很不滿意。

  他坐在一張皮椅裡,雙手抱胸,長長的腿則是優雅地交疊,有如盤踞一方的霸主……但他胸前的那條明月龍鏈,她不管如何都會把它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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