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事實大概相去不遠;闕宕帆只是覺得,闕司戩的觀念就是如此,「只要是他將之納入羽翼下的東西被人侵犯到了,那麼他會化身為最可怕的敵人,將對方攻擊至體無完膚才肯停手。」
就如同他對家族之人的照顧,雖然他不說,但是他仍是非常意他們的一舉一動,並且在必要的時候出面干預。
闕老頭花心了這麼多年,不也是司戩出面一一解決,卻沒有怨言。
司戩就像是只地域觀念極重的強大猛獸,若在沉睡的時候入他的地盤之內,那麼在他甦醒時,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現在司戩似乎還沒有察覺自己對顧晨曦的愛意,但是他等著,等司戩發現的時候,他會化身為最強悍的保護者。
而他,只要跟淮歆一樣等著看就行了。
回到停車場的車子上,顧晨曦一句話都不敢講,只是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偷偷覷看著闕司戩。
難怪之前他公司的人都怕他,因為他要是凜起臉來,樣子的確是滿駭人的,不過她並不怕他,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
闕司戩手握方向盤,沉默了下,便驀地在顧晨曦措手不及時與之四目交接,她幾乎停止呼吸。
然後他的手猝不及防伸了過去,顧晨曦立刻畏縮了下,微白的臉頰便馬上感到溫熱的觸碰。
她吃了一驚。「你……」
闕司戩面無表情,但黑眸中燃著溫怒的火焰。「你在怕我嗎?」什麼人都可以怕他,可是唯獨有她,他不要她怕。
顧晨曦搖搖頭,一陣熱感自腳底審了上來,似乎是闕司戩方才傳遞給她的。「我沒有怕你。」
「是嗎?」他似乎不相信。
顧晨曦露出迷炫人的微笑道:「我為什麼要怕你!你一點都不可怕,你只是看起來……非常寂寞而已。」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他一個人坐在公園裡,那眼神、那表情,那一舉一動,都牽引著她,否則她怎麼可能唐突去接近他?
而現下一想起來,她相信那是命運吧。
上天知道她的努力不懈,因此將闕司戩帶到她的面前,讓她一嘗最想體驗的愛情,卻又知道她即將離去,而讓闕司戩將她當成了替代品。
但她無悔。
既是命運安排,她只有一步步走下去了。
「寂寞?」闕司戩輕笑出聲,而這也是顧晨曦第一次聽到她的笑聲。「也許吧,不過有你了不是嗎?」
顧晨曦聞言,面染紅嫣。
她不由得思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總覺得怪怪的,難道她可期待他真的愛上她嗎?
「我……」她細細小小聲他說道:」也對,我們是吃冰的朋友、逛街的朋友、也是一起看葉子的朋友,不是嗎?」
闕司戩卻皺起眉來。「我沒有把你當朋友。」
顧晨曦聽了,心口不由得一疼。
老天,難道他不能再多拐幾個彎,承認她是他的朋友嗎?要知道,她才不想當他的妹妹!可惡!
顧晨曦努力地牽起嘴角道:」好吧!我不是你的朋友,那麼你把我拉回車上來做什麼?我們街還沒有逛完。」
她趕緊轉移話題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害怕聽見他說她只是妹妹的代替品,因為她比自己想像中的更沒種,只選擇躲避。
孰料闕司戩也不囉嗦,直接切入正題,「你的頭髮怎麼了?」
顧晨曦乍然楞住,動也不動,宛如僵石。「你最近老是戴著帽子,別以為我什麼都看不出來。」他只是不願意觸及她的隱私,他只是希望她信任他,告訴他而己。
難道這算是奢求嗎?難道只有欺瞞一途可行嗎?
他相信一定還有其他方法,但顧晨曦卻從不顧及他的感受,而他也發現,他到了忍耐極限。
「我……我……我不是故意……」她用手使勁兒壓住帽子,晶瑩剔透的淚水也跟著在眼眶裡打轉。
她沒有意思要欺瞞任何人,然而就是因為闕司戩對她愈形重要,她才會變得更加患得息失,甚至無理取鬧。
這樣回想起來,她的確是太任性了……
凝視著顧晨曦落下的淚,闕司戩吁了口氣,伸手緩緩替她拭去淚水道:「我無意使你哭泣。」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此刻的感覺,只能憑直覺行事,卻魯莽地傷害到她,他的心裡淨是歉疚。
「沒關係,我知道的。」顧晨曦哭了又笑,猛搖頭,幽幽地道;」這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一開始就跟你說明白,就不會這樣了……」
「晨曦……」闕司戩想說些什麼,但是顧晨曦立刻截斷他的話。
「不,現在換你聽我說了。」然後她把頭上的帽子取下,垂著眼,不敢瞧他會有什麼表情,繼續道:我……我的頭髮沒了,我只是不想讓你看到,如此而已,不是故意欺騙你,我很抱……」
不料闕司戩的手指卻驀地點住她的唇,顧晨曦的淚水便開始流個不停。
如果兩個人沒有相遇的話,又會如何呢?她最近一直想著這個問題。如果兩個人沒有相遇,他是否會快樂呢?
答案是否定的,她喜歡他;愛上他,這就夠了……夠了……就算沒有開始就結束,她也很高興。能遇見他,她此生不枉虛度。
然而,就在她張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闕司戩竟然傾身在她的唇瓣印下淡淡一吻。
顧晨曦駭極了,只能在他的唇離開時,呆呆地輕撫自己的嘴。
他……他……他吻了她?」
怎麼可能呢?
闕司戩沒再說話,但他那如深潭般的眸子,卻盈著她不會再錯看的溫柔,然後動手將她的帽子戴好。
為了要更加看清他的俊臉,顧晨曦眨眨眼,把淚水拭乾,顫著唇道:「你……呃……我是說你……」你為什麼要吻我?
但是這句話她沒有機會問出口,闕司戩便把車子發動,並且將車緩緩開出停車場。「我帶你去買帽子。」
「買帽子?」現下顧晨曦一臉茫然,不知道是她嚇著了闕司戩,還是闕司戩把她駭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