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伍東懋的眼,他們第-次相遇也是那雙眼的牽引,而昨天也是。
昨夜,她一閉上眼,他那雙含著冷測無情、既危險又狂猛的眼神,就緊緊的揪住她,盤旋在她的心口,任她想盡方法也無法抹去。
門開了,方柏睿走了進來。
「準備得如何了?」他笑吟吟的走近容琬璃,一身筆挺的燕尾服,將他的俊帥襯托的更加有型。
化妝師忙點頭,「再等一會,就快好了。」
「不急,你慢慢來。」方柏睿溫和的對化妝師說,目光貪戀地盯著鏡中的容琬璃,馬上就發現她又犯了神遊的毛病。 彎下身,他輕觸她已做好造型的頭髮。「琬璃,昨夜睡的好嗎?不怕你笑話,昨夜我興奮的幾乎沒有闔眼,就恨不得天趕緊亮。」方柏睿深情萬縷地盯著容琬璃道。
化妝師以及在旁幫忙的人,聽了這話都忍不住地掩口笑。
反倒是容琬璃,只見她一臉困惑的回過神來,然後在鏡中與方柏睿的眼睛相對。
這是一雙溫柔無害的眼,她知道這雙眼的主人,永遠也不會傷害她,他會憐愛她一輩子,並給她一生無虞的生活,嫁給他絕對是最正確的選擇,然為何直到此刻,她仍找不到落實的感覺?
她到底在猶疑什麼呢?
「在想什麼?」方柏睿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牽起她的手,凝望著她。
她側過頭去看他,欲言又止。
如果她現在告訴他,她不想結婚了,他的反應會是如何呢?
外頭起了一陣騷動,方柏睿站了起來。
「好像有人來了,我去看看。」他對容琬璃說了聲,親了她的手背一下,朝外走去。
容琬璃望著戴上白色手套的手。為什麼到現在,她仍不能適應他的接觸,她就要嫁給他了啊,這怎麼行呢?她苛責著自己。
「容小姐,你老公好帥哦,對你又溫柔體貼,我聽說他還是個醫生是不是?哦,你真幸福!」化妝師用好羨慕的口吻說。
容琬璃呆愣的看向鏡中的自己。
是啊,在外人眼中,她應該是很幸福的。然,她為什麼會覺得什麼都對了,可就有-樣她說不上來的感覺不對?
是她想太多了嗎?還是心中的影子佔據太深?
甩甩頭,想甩去所有的紊亂,她不該胡思亂想的,這對方柏睿並不公平,她即使沒有辦法愛上他,也不該在婚禮的當天,想著另一個男人。
「裡邊的可以了嗎?外頭在催了!」張美琴催促道,走了進來。
步入中年的她,依然風韻猶存,只是仍鎖不住容秉謙的花心,不過容琬璃今日出嫁,對她而言,倒真是喜事一樁,把這個眼中釘給攆出門去,容家的財產算是進了她半個口袋。
「可以了,可以了……」化妝師幫容琬璃做最後的檢視工作,然後扶她站了起來。
容琬璃轉過身去,對上了張美琴。
「噢,真漂亮,不愧是容家的公主。」張美琴帶著酸溜溜的口吻道。
容琬璃默不作聲,今日心情不佳,懶得與她計較。
方柏睿走了過來,扶住她。「讓我來。」他對化妝師說,摟著容琬璃的腰,步出大廳。
容琬璃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與方柏睿接觸的腰上,她告訴自己要適應,一定要適應啊,這才不過是成為方家媳婦的第一步哩……
在容家的大廳上,場面是熱鬧非常的,政、商、醫、學各界齊聚一堂,是個隆重華貴的婚禮。
接下來是一連串的儀式,容琬璃完全是心不在焉的進行著,然,當她跨出容家大門時,突地,她抬起頭,似嗅出異常的氣氛。
她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樣的情緒,心口揪得很緊,好像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不遠處正藏著一雙利眸,緊緊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心跳的很快,她想她此刻的臉色一定很蒼白,可是方拍睿並沒有察覺出她的異樣,扶著她又踏出了兩步……
此時,容琬璃已經可以輕易的感覺到他即將出現,而且就在她周圍不遠的地方……
預感在下一刻馬上成真!
「砰!」
子彈穿梭過花園,射擊在造景的假山上頭,引起群眾的驚呼與抱頭鼠竄,現場頓時陷入一陣混亂。
方柏睿要拉著容琬璃往屋裡頭奔去,容琬璃的雙腳卻像被釘住了般動彈不得。
接著,一群人由外衝了上來,又連續開了好幾槍。
「琬璃,快點趴下!」方柏睿喊,自個已經抱頭趴下身。
容碗璃發現這些人的射擊,可能只是警告作用,因為那些子彈全沒有準頭,大都對著地上或牆壁掃射,只造成了煙霧瀰漫的效果。
一輛黑頭轎車在混亂中打斜衝了過來,一具黑影打開車門,不由分說的就扯住了容琬璃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拖上車,然後揚塵離去。
後頭又來了兩部車,載走之前那批先鋒部隊,接著,他們又朝地上做一陣掃射後,同樣以飛車之姿揚塵而去。
「快,快看看,有沒有人受傷?」
「怎麼回事,剛剛那批是什麼人?」
「琬璃,琬璃你在?」
「啊,琬璃不見了……」
「快,快報警,新娘子被劫走了!」
俞俞俞俞俞俞俞俞俞俞俞
容琬璃坐在車上,雙眼緊緊瞅著駕駛座上的他,就怕一眨眼,他又再度消失不見,硬撐的雙眼好酸,一片溫熱的濕濡模糊了他的影像,她趕緊抬手抹去。
是他,真是他,伍東懋!
他的摸樣確實變了,少年的青澀模樣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極性格的面孔,不似方柏睿的俊逸,卻氣勢迫人,更具撩惑女人的英姿,尤其是他那對濃眉利眼,非但未見收斂,反而愈顯囂張跋扈,就如同王者之姿,不怒而威。
容琬璃心頭激動不已,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再度出現,她不能說她沒有驚喜,然在驚喜之後是更多的隱憂。
他為什麼會選在今日以這樣的方式出現?是對父親的示威,抑或是有著其他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