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們四個一起用餐吧!」Rose決定乘勝追擊,她已經看出季和紫欣間的裂縫愈來愈大了。
「不用了!」紫欣顧不了禮貌的立即回絕。她不認為自己受得了,看他和Rose在一起。
「為什麼不呢?」季拓宇低沉的嗓音響起。「我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他拉開位子坐了下來,甩開餐巾,鋪在膝上,才抬頭對阿民說:「不介意吧!我們可以彼此多認識認識。」他說的話很熱絡親切,眼神卻冷冽無比。
阿民繃著臉。
這頓晚餐對紫欣而言像煉獄一樣難熬。
二個男人像隨時要撕裂對方的模樣,只有Rose情緒很高亢,不斷要她當翻譯,詢問阿民的職業,他跟她是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等等。
終於等到上主菜,Rose才安靜下來用餐,紫欣卻覺得食慾全無了。
「多吃點,你容易貧血,吃牛肉時身體有幫助。」阿民對紫欣說。
「別喝那麼多酒,會醉。」
「我知道,謝謝,阿民哥。」
季拓宇端詳著他們,雙眸瞇緊。
他太清楚紫欣對他的迴避了。每次他望向她,她總是在和Rose、阿民說話,特別是阿民,她溫柔地在他耳畔翻譯的樣子,幾乎令他捏碎酒杯。
即使她的視線對上他,她也立刻轉開,彷彿他不存在,而當他試著加入他們的對話,直截了當地問她某個問題,她則回以令他氣絕的簡短字句和禮貌疏離。而現在那個男人居然當著他的面,表現出對她的關懷和疼寵!
他看見紫欣又困擾又無奈地對阿民硬逼她吃完的牛排嘟起紅唇,她的小嘴才微微噘起,李拓宇的胸口彷彿被人重擊一拳——那個呵護、逼她吃東西的人應該是他!那個陪在她身邊的應該是他!
為什麼現在他身邊坐著的是一個化著濃妝、驕恣任性的女人,而清麗纖弱的她坐在他對面,他卻不能也無法擁抱她,只能眼睜睜看她投入別人的懷抱!?
他為什麼讓自己陷入這種絕境!?
突然間,胸間升起一陣洶湧的情緒,有慌亂、驚恐,還有莫名的怒氣和嫉妒,他感覺自己就要失去某種重要的東西卻無力挽回。
「我們先走了。」好不容易捱到吃完甜點,紫欣已經頭疼不已,恨不能立刻離開。
「別急著走嘛!」Rose挽留,她笑得燦亮,因為從季陰沉的臉色看來,她的詭計已經得逞了。
「不,我還想帶阿民去逛逛,所以……」紫欣勉力支撐著把禮貌的話說完,她再也撐不下去了。「再見。」說完,她拉著阿民走開。
自始至終她不曾迎視季拓宇那森寒眸子。
季拓宇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的背影,春男人溫柔地將手環在她肩上的模樣,直到他們消失……
·········
她帶了阿民去看水舞、去看火山表演、去看海盜船,去看威尼斯運河裡的小船貢多拉。明明是累得要倒下來的身體,卻依舊逞強地硬撐著,她不敢停下來,怕一旦有一絲空隙,難過會無賴地趁虛而入,讓她終於承受不了而崩潰。
他們一直到午夜才回到飯店。
阿民護送她回房間,在她房門口,他突然開口:「紫欣,你還在乎那個傢伙是嗎?」
紫欣一震,「阿民哥……你……你在說什麼嘛!」她低著頭,想把鑰匙插人孔中,試好幾次卻都不成功。
「紫欣——」阿民乾脆握住她的肩,逼她正視他。「你不是答應過你爸,也答應過我,要斷了對他的幻想嗎?」
「我跟他沒什麼,真的!你也看到的,他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那麼漂亮、家世又好,他們很配。」紫欣顫著音道。「很配……Rose才是適合他的女人。」
阿民看著她的表情有濃濃的沉痛。
「你不要再騙我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一整個晚上都在強顏歡笑。」
紫欣瞠大眼愕然瞪著他。
然後她驀然領悟,阿民的話刺中她心底的痛楚,每一次、每一天,看著季拓宇和Rose在一起,她的傷口也就更深一層,不斷淌血,再也無法癒合。
她的淚無預警地掉了下來。
「紫欣——」阿民寬厚的大掌拍著她的肩膀,有些無措地撫慰著她。「別這樣,忘了那個渾蛋,我會盡力保護你、愛惜你,絕不讓你再有委屈,好不好?」
紫欣的淚落得更急了。為什麼她愛的不是阿民哥!?他穩重、有責任感,最重要的是他愛她。
「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他的雙手溫和地搭在紫欣雙臂上。
他的眼神如此誠懇,令她無法拒絕,當他紅著臉,俯下頭,乾燥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她沒推開他。
沒有。在雙唇相觸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沒有心跳加速、沒有難以呼吸,她沒有感覺。
一點也不像季拓宇的吻!
這念頭一閃入她腦子,她立刻醒過來,抽開她的唇。
「對不起。」她不安地退開,在二人間設下距離。「阿民哥,我——」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一個低沉嘲諷的聲音響起,紫欣迅速轉頭,視線對上季拓宇那雙冷厲的眸子,一股莫名的罪惡感升超,她無措地退後。
「你在這裡做什麼?」阿民怒視他。
「這應該是我的問題吧!」季拓宇沉下眉眼,冷冷瞪視他。「三更半夜,你在我『妻子』房門前幹什麼?」
「姓季的,你還好意思說紫欣是你的妻子,這些年你可曾把她當妻子過?」
「那是我和紫欣的問題。」他咬牙切齒地道。「和你這個『外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不是外人!」阿民不甘示弱。「紫欣今晚已經答應要嫁給找了。」
「你答應要嫁給他!?」季拓宇轉頭怒瞪她,雙眸危險地瞇緊。
「我……」紫欣無措地結巴,她沒看過拓宇那麼生氣的樣子,素來鎮定、優雅的他竟會氣得像要爆炸,她覺得恐懼,原來要說出的否定也梗在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