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被祁興祖誣賴毒殺聶懷一家。原本判定秋後處決的聶家總管戴孤實突然於處刑 的前一天被人給救走了。如果他是來為聶家人報仇的。那實在很有可能。
「不對,鐵痕山莊的主人是我。」此時,忽然由門外走進了幾個人,為首的是個全 身黑色裝扮的男子,他凌厲的眸光朝在場人一掠,嗓音不大,卻足以讓現場鴉雀無聲, 只專注望向他一人。
「鐵……鐵痕,你怎麼在這裡?」初見他,棠琛兒眉梢儘是驚喜之意。卻忽略了他 一進門時所說的話──他是鐵痕山莊的主人。
「討債。」鐵痕看都沒看她一眼,如鷹的黑眸只停留在棠鴻和祁興祖身上。他手一 伸,背後一位年約四十多歲的男子立刻將一本帳本交給他。他的唇邊凝聚了譏謂的笑容 。「棠鴻。欠我的,該還了吧?」
他是……聶逸風?
不!
棠鴻連連倒退了好幾步,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八年前他明明早已讓滔滔江浪 給捲走,他應該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才對。
然而,眼前的他卻是那麼直挺地站在自己面前,叫他怎麼能不相信?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爹,就是他,那天將我推入江中的就是他。」祁英雄認出他來了,指著鐵痕的鼻 子道。
「大膽,我家主人豈是你說得的?」鐵痕身邊一個年輕的男子長劍一揚。那只指著 鐵痕的手指立刻滾落地面。
「哎喲!爹他……」
「住嘴。」祁興祖渾身顫抖得厲害,想不到死人也可以從江水裡走出來,他是…… 來向他索命的吧?
現場頓時一片安靜.所有人似乎連呼吸都小心翼翼,靜待鐵痕的舉動。
鐵痕冷峻的眼神望著祁興祖和棠鴻那懼怕模樣,唇色再度勾起一抹快意的詭魅笑容 。
八年了,多長的一段時日啊!
當年在棠府裡的他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甚至還可笑地想求兇手為他報仇:然 而今日的他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他是鐵痕山莊的主人,現在的他有足夠的本領可以翻雲覆雨,想要他們生便生;要 他們死,他們也沒有機會活得了。
他要復仇,這些人一個個也別想逃。
「我再問一次,欠我的──你們什麼時候還?」他的眸光仍鎖在祁與祖和棠鴻身上 。
「鐵痕,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爹他……他欠了你什麼?」棠琛兒發覺她爹和 祁與祖的臉色很怪,卻不知他們究竟在打什麼啞謎。
而眼前的他也讓她感覺更加熟悉了,這個人她真的好像在哪裡見過,尤其他現在的 眼神.那麼的冷那麼的傲,就好像……鐵痕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審視的眸子望向她, 似乎在考慮什麼。
棠鴻發現了,驚駭地趕緊將寶貝女兒藏在背後。「逸風,你要什麼都給你,就算要 我的命都可以,你拿去吧!」只要別傷害他的女兒就行。
逸風?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皆倒抽了口冷氣,他是聶逸風!
「逸風哥哥?爹,不可能,他們……只是長得很像而已,逸風哥哥早就死了。
是我親眼著見他被江水給淹沒的,當時江流那麼急,他……他不可能……」棠琛兒 難以置信地道。
「不可能還活著?」他雙眼一瞇,表情更加冰冷。
有趣了,鐵痕揚起殘酷的興味笑容,他怎麼沒想到呢?對付棠琛兒遠比對付某家還 要令棠鴻心痛。
既然要報復.就該狠狠地出手。
這是他們欠他的.恕不得他呀!
「不!債是我欠的,你的家人也是我害的,冤有頭債有主你想報復就衝著我來吧! 別連累無辜。」棠鴻更加小心地藏好自己的女兒。
「呵呵!什麼叫無辜?難道當年我身上的傷,她沒有份嗎?」
鐵痕那冷冽深沉的眼眸令棠琛兒怯怯地打了個寒顫,腦海裡突然響起了他說過的話 ──遇見我是你不幸的開始。
不幸?不幸的開始。
「原來……原來那天在江畔你說的話是……你早就有預謀……」棠琛兒難以置信地 望著他,這……這個冰酷的男子會是當時將她呵護備至替她挨罵挨打的男孩?
再仔細地看著他,內心卻也越來越確定所想的了,難怪先前在江畔看見他的時候就 一直覺得好熟悉,原來……原來他竟然是它的逸風哥哥。
他沒死,他真的沒死又活過來了。
「沒錯。」他譏諷地冷笑,眼神更加寒徹冰絕地望向棠鴻。「我不做虧本生意的, 你還剩下什麼,足以償還我?」
他還剩什麼?棠鴻實在想不出來,除了他女兒外。他到底還剩什麼?
不,琛兒是他的心肝寶貝,她不能給他,絕對不能……棠鴻情緒一激動,整個人昏 死過去。
第七章
鐵痕──他對他們的恨意就像鐵烙下的痕跡,永遠都無法抹滅。
所以聶逸風再也不是聶逸風了,他已是由江裡爬上來討命索價的閻羅,不達目的誓 不罷休。
沒錯,這一切都是他的預謀,那位「善心」借錢給棠鴻的戴老闆確實就是戴孤實。 他們一面打擊對手;另一方面又借錢給他們,致使棠家在不知不覺中越陷越深,終致無 法自拔。棠鴻非但注定了這一輩子沒有翻身的機會,而且還得背負一筆龐大的負債。
棠鴻自昏迷醒來後便開始不斷地自責,最後在激動過度下,終於病倒了。
棠家以往的家僕丫鬟走的走、散的敬,除了忠心的汪總管和丫鬟音兒執意留下來外 ,其餘的人全部都離開了。這時一向不管世事、養尊處優的棠琛兒才知道原本富庶的某 家,現在竟然連幫她爹請大夫買藥的錢都拿不出來,更遑論去還那筆為數可觀的債務。
「小姐,老爺一直高燒不退,我們該怎麼辦?」音兒擔憂地問。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但願汪叔能夠借到點錢。」棠琛見看著爹病懨 懨的模樣,心裡也著急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