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才說完立刻看見汪總管垂頭喪氣地從門外走進來。
「汪叔。」她飛快地迎上前去。
「小姐,汪叔對不起你。也對不起老爺子,我實在無能為力。」以前的那些朋友一 看到他就像看到鬼,躲得不見蹤影。怎麼可能借到錢呢?哎!這就是現實了。
棠琛兒難過地忍住差點往下掉的淚水,棠家能變賣的都賣了,連這棟房子都是屬於 鐵痕山莊,再過不久人家就要來索回了。
他們……他們真的窮途末路了。
「小姐……」音兒憂心地走上前扶住她。「別這樣,既然鐵痕是存心報復的,咱們 ……咱們也是沒辦法呀!」
「鐵痕……鐵痕山莊!」她喃喃自語。
棠琛兒回想起那天在江邊,鐵痕是那麼仗義地替她解圍,讓她免於受到侮辱的傷害 :然而現在卻帶給她無盡的苦難,讓他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大小姐。變成了得為三餐煩惱 的窮人。
鐵痕、鐵痕,認識這個名字到底是福還是禍?
想著想著,棠琛兒突然往外走。「我去求他。」
「小姐。我跟你去。」
主僕兩人匆匆地來到了鐵痕山莊門口,卻讓守門的人給擋了下來。
棠琛兒一籌莫展,除了鐵痕外。恐怕沒有人會對他們伸出援手……因為那些人是那 麼怕得罪鐵痕山莊啊!
可她總覺得鐵痕應該不想致他們於死,畢竟他若要他們父女倆的命,那是輕而易舉 的事,何必遲遲不動手呢!
因此,她知道他只想要折磨他們,看他們顛沛流離、看他們落魄不堪。
他是在報復,報復以往他們對他所做的一切,所以棠琛兒完全沒有一絲絲的怨恨或 不滿,畢竟的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咎由自取。
她永遠都忘不了聶逸風投江前的眼神是那麼的憤恨和不甘心,如果看她受難能夠消 弭他心裡的一點點仇恨,她願意做任何事。
棠琛兒絕美的臉上含著一股贖罪的表情,雙膝著地跪在鐵痕山莊的大門前,她不敢 奢求他的諒解,只求他高抬貴手,救救她爹。
「小姐,你……」
「我要在這裡等,等到他們主人肯見我為止。」棠琛兒堅決地道。
「若他們主人都不見你呢?」音兒問。
她不語,她已經沒有選擇了。他要怎麼處置都由他。
於是她就這樣從晌午一直跪到天黑,山莊依舊大門深鎖,除了幾個換班的守衛外, 什麼人也見不到。
此刻月上中天,深夜的晚風帶著無比的寒意吹拂向她。棠琛兒的穿著太過單薄,迫 使她不得不倦縮成一團。
但沒用,那冷冽的寒風依舊輕易地竄入她的身子。她不斷地抖瑟、連牙齒都無法控 制地打顫.可她告訴自己要堅定,絕對不能放棄,她爹的希望全部在這裡了,她非等到 鐵痕山莊的大門開了不可。
她一定要等下去***
「她還在門外?」
「是的,少爺,看它的樣子恐怕會等上一晚。」阿諾據實以報。
鐵痕放下手中的熱茶,表情絲毫沒有半點憐惜,他的唇邊揚起一抹快意的笑容,下 意識裡撫著自己曾經被一劍剌入的腹部。
「真想不到那高貴的大小姐也有這麼落魄的時候。」他的眼眸深處藏著濃濃的笑諱 。「棠鴻那老頭怎麼捨得寶貝女兒來求我?」
「少爺,業家那老頭似乎就快病死了。」阿諾回答。
「哦!」死的好。
鐵痕深沉危險的臉上閃過炙烈的恨火,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棠鴻所說過的話──他只 是他女兒的玩意兒,玩意兒……瞬間,身旁的杯子被他捏成了細碎的白沙,由他手中慢 慢滑落。
這麼多年來他等的就是這一天,他要讓棠祁兩家雞犬不寧,他要報復當年他們所做 的一切。
如今祁興祖早已像只落水狗般狼狽地逃走了;棠鴻也一無所有地病倒;棠琛兒則正 在門外求著他……呵呵……他多年的苦總算沒有自受,深仇得報了可,還不夠,如果只 是要他們的命那實在太簡單了,他才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們,他之所以會留下活口,就 是要慢慢地折磨他們,就像當年棠鴻救他一樣。
玩意兒,沒錯,現在的他們就猶如他手中的玩意兒,隨便他高興怎麼搓揉都行。
「少爺,如果棠老頭知道他那寶貝女兒竟跪在門外求你,他一定比自己死還要痛苦 。」阿諾提醒道。
「不錯,那就千萬別讓姓棠的老頭死,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他那比死還痛苦的表 情了。」
鐵痕那冷峻囂狂的黑眸裡藏著綿綿不絕的恨意,猶如鐵一般的在他心裡烙印著永世 不滅的痕跡,他曾發誓要他們償還欠它的千倍萬倍,現在好戲才正要開始。
***
黑夜又白天,眼看著夕陽落下,又即將入夜了。
棠琛兒在鐵痕山莊門外整整跪了三天兩夜,身體早已疲乏異極,麻木得不像自己的 軀體,她的腦袋渾渾沌沌,大概是受了風寒,原本紅潤的臉蛋也變得蒼白不堪,還沾了 不少煙塵,才三天整個人便狠狠地瘦了一大圈,失去了以往嬌艷之姿,增添幾分楚楚可 憐的風韻。
「小姐,我們回去吧!老爺醒來後要是問你的去向,我和汪總管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了。」音兒再度勸道。
「不,我不走,我要在這裡等鐵痕見我為止。」棠琛兒雖氣若游絲但仍固執地道。 其實若不是靠意識力支撐,她早就暈倒過去了。
「小姐,你這是何苦呢?」
「你別管。」
就在音兒不知該如何勸阻時,鐵痕山莊的大門突然敞開,由內走出了一個年歲大約 四十出頭的男人。
「戴總管。」旁邊守衛恭敬地道。
戴孤實領首走向跪在門前的人。「棠娘,我家主人願意見你了。」
棠琛兒驚喜地漾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可人還沒來得及站起,便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中***
真沒想到才短短三天的時光,竟能將她折磨得如此形銷骨立、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