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難怪,她一向都是棠鴻捧在手心上小心翼翼呵護的嬌嬌女,何時曾受過如此的 折騰?
鐵痕仔細看著床上蒼白的容顏,八年的歲月讓她從一個小女娃蛻變成亭亭玉立的少 女,她就和他當年猜想的一模一樣,長大後的她果然擁有傾國傾城之姿。欺霜賽雲的玉 體含著靈氣,是那麼迷惑人心……忽地床上的佳人輕輕動了一下,鐵痕這才察覺到自己 的失神。
該死的,他到底在做什麼?竟望著她發呆?多麼不可原諒的錯!
「鐵……鐵痕……別走,不要……」
她的喃喃囈語令他心神一揪,無法控制地猜想著她現在夢見了什麼。
「鐵痕,不,逸風哥哥,聽我說,聽我說……」
再次發現自己的失神,一向把情緒藏得很好的鐵痕再也忍不住滿腔的怒火了,這可 惡的小惡女居然連作夢都妄想牽制他,簡直可惡!
.「醒醒,棠琛兒,你給我醒醒,你立刻給我醒過來。」他用力地推著她,並在她 耳邊大聲喝喊。
她的死活與他何干?現在他是她的債主,她沒有權利躺在床上或生病,她必須盡快 地償還欠他的一切。
「不……不要搖我;我頭好痛,我好難受……」
受不了他的搖晃和怨聲,棠琛兒緩緩地張開眼來,竟是她朝思暮想的那張冷峻的容 顏,失神的美眸中難得的露出燦亮神采。
鐵痕,他是鐵痕,她終於見到他了……「鐵……鐵痕。」她虛弱地經換了聲。
「你終於醒了。」瞧著她楚楚之姿,鐵痕忽然有種不捨的情緒。
不捨?不,眼前的人可是他痛恨至極的女子。她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絕對不會 心慈手軟的。
他那麼冷漠的眼神是可以預見的,其實棠琛兒根本不敢奢望再見到他時他的臉色會 有多好,但一顆心就是控制不住地飛揚著,她是那麼欣喜能再度見到他。
「沒有話對我說了嗎?難道你紓尊降貴地跪在鐵痕山莊門外,只是好玩?」他故意 揶揄問。
蒼白的臉突然飛上幾朵紅雲,棠琛兒暗斥自己太過花癡,居然直盯著他瞧,她慌忙 又狼狽地趕緊收拾自己紛亂的心緒。
「我……我是來求你救我爹的。」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江畔再度相見情苗已種,想 見他的渴望強烈得令她自己都感到吃驚心慌,這也是非見到他不可的理由。
她那急忙掩飾情緒的模樣可笑極了,但鐵痕就是笑不出口。剛剛他不也一樣狼狽嗎 ?「救你爹?為什麼?」他的口吻恢復冰冷。「你給我一個救他的理由。」
「因為……作惡的是祁興祖,我爹他是不得已的。」
當年祁與祖邀棠鴻和聶懷一起官商勾結做違法買賣,本來棠鴻也是不答應的,同後 來終究無法對抗當官的祁興祖,只好向現實低頭;但生性耿直的聶懷卻固執得不肯答應 ,反而還動手搜集證據,表明了如果他們敢違法,他就要上呈刑部處置。
祁興祖哪可能放過他,最後聶家才會落得家破人亡的局面。
棠琛兒無法怪她爹,畢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得已?哼!好個不得已。」他冷笑。
「你到底還想怎樣?我們棠家已經如你所願的完了,那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他淡漠地問。「你還有更好的理由嗎?」
「我……還有……」不是她故意要討恩情,實在是情勢所逼。「當初若不是我爹護 著你,你可能早就慘遭毒手了。」
「是啊!說的真好。」鐵痕冷眼淡掃,大手突然焰住她的脖子。
「你……你……」棠琛兒不解地瞪大眼睛掙扎,脖子上的難受感覺讓她幾乎快斷了 氣。
鐵痕殘酷地冷笑,好一會兒才將手給放開。
「我不殺你爹,剛剛也對你手下留情了,這就是救了你的命。你就得任我當作玩意 兒戲耍,是這樣的嗎?」
他果然還在記恨這件事。「鐵痕,我並沒有將你當作玩意兒戲耍,那是我爹情急之 下不得已才說的。」棠琛兒急忙辯駁。
「夠了,你是怎麼對我的自己心裡有數,我想用不著在這裡爭辯。」
棠琛兒的俏顏寫著絕望。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當年她是受到桂姨的挑撥 ,才會處處跟他過不去,她不是存心的。
然而,他是那麼的痛恨他們。棠琛兒明白那仇恨恐怕早已深植內心,無法拔除了。 可是,她並不怪他,如果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她可能會更加激動。
現在她只是希望盡力地補償他,當年聶家的血案雖然不是她爹直接造成的,但也是 個幫兇.他們的確有錯。
算了,該來的總是會來,他想怎樣,都由他吧!
「你說吧!只要你肯救我爹,我什麼都願意做。」
「很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冷眼望著她道。「我發過誓,要你們償 還欠我的千倍萬倍。」
「好,我還。只要你肯救我爹,就算你殺了我,我也絕對不會有第二句話。」
棠琛兒現在最掛念的就是她爹的安危.其餘的都無所謂了。
如果以她的一條命能夠化解他內心的仇恨。她願意將自己的命交給他處置。
「殺了你?哪有這麼便宜的事。」鐵痕冷酷地丟給她一張紙道。「你什麼時候簽下 這張合約,我就什麼時候救棠鴻。」
他要棠鴻親眼看到他女兒受盡折磨的模樣,要看著棠鴻心疼心碎卻又無能為力的活 著,這會比殺了他們父女都要有意思得多了。
「賣身為奴?!」她詫異地望著他。
「一百年。一年一萬兩,正好還可以償還你棠家欠我的錢呢。」他嘲弄地說。
棠琛兒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你這不是在說笑嗎?我哪活得了一百年?更值不了每 年一萬兩啊!」
「不管你可以活多久都無所謂,反正你有那個價值,在棠鴻的心裡,你可是他無價 的珍寶兒呀!」鐵痕冷冷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