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陰錯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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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絕美的麗顏寫著不讓的堅毅,黑瞳定定鎖住被困在雙臂之間的瘦小身子,神情是憐是愛或是兩者兼有,也分不清了。

  「你不喜歡我待你好?」

  搖頭。她喜歡!好喜歡!甚至希望一生一世!

  沉默並非孔若綾想要的答案。「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喜歡。」雖然兩人都是女子,可——在她身邊總是安心又快樂。

  「不喜歡在我身邊?」還搖頭?不怕閃了脖子。「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喜歡。」無法不承認,自己對她好像——

  「那為什麼要說出跟拓拔磧走的話?就因為不想拖累我,所以寧可自我犧牲跟他回去?」

  「我並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我說值得就是值得。再者,你自以為自己拖累我,又怎麼知道我覺不覺得你是個拖累。」

  「誰都會覺得我是個累贅。」

  「我不覺得就好。」一向有禮溫和的語調摻入一絲霸道。

  容楮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好陌生,不像她認識的孔若綾,變了另外一個人。

  「我——」

  「如果還要再說跟拓拔磧走的話就別開口,免得我生氣。」

  「我嗚嗚……我想留在這裡嗚……想留在這裡……」

  「那就留在這裡。」歎息一聲,孔若綾百般不捨的將像個小娃娃泫然泣淚的女子圈進懷裡。「別哭了,我剛才是凶了點,但我私心並不希望你就此認輸。你不說我也明白些許,你一直努力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吧?否則不會一個姑娘老遠想從漠南來到洛陽是不是?」

  嗚嗚……嗚……她知道。她的委屈、她的辛苦、她不敢與人言的秘密——她什麼都沒說,她卻能懂,都能懂。

  懂她的委屈、懂她的辛苦、懂她好多好多——

  「我喜歡你!」衝動逸出口,她不後悔,絕對不後悔。「不管你怎麼看輕我都可以,我喜歡你,是真的喜歡你。我——我知道這很奇怪,也知道這不可能,可……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

  「別說了。」發頂降下一句話,聲音一反柔和,有點低沉。

  她看不起她了,嗚嗚……「對不起、對不起嗚嗚……」

  「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

  「我喜歡你,對、對不起嗚嗚……」

  「別再哭了,會換不過氣來的。」

  「我、我停不住。」抽抽噎噎的容楮換不過氣打著嗝,連說話都變成一件好困難的事。「能不能呃……讓我抱著你再、再哭一會?以後、以後我不會——」

  無來由的力道壓向容楮背脊,讓兩人更貼近。「以後不會就糟糕了。」輕輕的歎息飄了下來,一如以往的溫柔。

  這是不是表示——容楮不敢想,更怕看見令自己心碎神傷的驚詫神情,不敢抬起的臉一個勁往孔若綾胸口鑽。

  啵!頭頂觸碰胸口,眼淚因這怪聲留在眶中。

  這是什麼?

  第八章

  坐在書房裡的四個人,有兩男兩女是沒有爭議的事實。

  然而,其中一對兄妹孰男孰女,才是最最令人起疑的問題。

  擁有俊美兼具、後者為多的麗顏,卻是道道地地、確確實實的男人——文商儒一直看著自己的手,就算沐浴過換去一身狼狽,那令他震驚得下巴掉到地上的觸感還是褪下去,牢牢粘在掌上。

  噗一聲,他的確摸到暖暖的、軟軟的某種東西,在孔致虛的胸口。

  盯著空無一物的掌心,繼續發呆中。

  有一張清秀到近乎平凡的臉、卻是活生生鐵錚錚的女子——容楮摸著自己的頭,就算回來的路上是被人抱在懷裡的,她也沒有知覺,腦袋瓜裡困苦一個問題。

  啵一聲,如果頭頂的感覺無誤,那撲空的一聲來得空洞、來得無物,來得讓她在一瞬間體認到,可能會嚇凸自己眼珠子的事實。

  摸摸腦袋,發呆持續著。

  剩下的一對男女,也是困擾前述兩位的始作俑者,一個盤腿坐在炕上揚著下自在的表情,看看發呆的文商儒時而搔頭;另一個端坐直身,目光灼灼鎖著對面低頭不語的容楮。

  好半天,寂靜得讓人以為四個人要在小小書房內,這麼度過一個夜晚。

  腦袋啪啦啪啦渡過困惑之河回到岸上,文商儒歎了口氣,轉身回看在場三人,責備性地掃過孔若綾一眼,他還曾私下與她——下,是與「他」商量事情,萬萬沒想到他還留了一手。

  若有所思的目光最後凝結於孔致虛身上。

  被注視的人縮了下,有點心虛。

  算他——不,算「她」識時務,還知道自己有錯。怨懟的心思這才感到有一點寬慰。

  「你們兩個誰要先說。」文大人決定開堂審案。

  「都跟我沒關係哦。」孔致虛揚掌揮舞,非常致力於高喊「冤枉啊大人」以聲揚自己的無辜。「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刀子握在手上,人都死在地上了,還直嚷自己沒有殺人,簡直不知死期將至!

  「你瞪我也沒用啊,我早就想說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他——不,是她——真的早想告訴他,只是旁事纏心忘記了而已。

  「不要狡辯,要說你早說了。」根本存心騙他。愈想愈火,這些日子以來對自己該不該愛上個男子而掙扎與自我解嘲,全都成了笑話!

  最可惡的,當屬知情不報的孔若綾。

  美人美矣,卻包藏禍心,故意不說,等著看他好戲。

  「你瞪我也沒用,」只手托腮,孔若綾笑得愜意。「我說過對你的問題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做到了。」

  「你與她顛陽倒陰的事我卻不知道!」

  「你問過我致虛究竟是男是女嗎?」他自有反駁之道。「沒問的事我怎麼說?」

  「我——」文商儒怒氣一窒,他的確沒問過。「誰會刻意問!」好惱,卻有氣找不到地方發。

  「不要再瞪我了哦,我跟若綾會這樣也是被逼的,不然會死得很難看。」他們也是為了保命不得下出此下策。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兩個至少欠我和容楮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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