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下馬來,不忸怩作態,可動作中卻多了份男子沒有的細膩和風韻,「想來堡主應該和你們介紹過我了。」他回眸淺笑道。「你們一定是在猜我是男人還是女人了!」聲音略低,可不粗嘎,教人無從忖度。
綠袖巧笑盈盈,「我不知道你是男人還是女人,可我確定你是美人。」黑瞳水靈而友善。
「好姑娘!」他立刻搭起綠袖的手。「莫怪堡主如此稱讚你,莫怪他一再交代,希望你來那天可以來個『五色迎綠』……」
戰雲飛糾正。「我說的是『五色迎紅綠』。」他不願冷落了沈寒天。「沉少俠和綠姑娘皆是我的救命恩人。」
「喔!」沈寒天俊眉微揚。「看不出你這麼感恩,千里飛奔,只為趕來一會。」
他就知道戰雲飛對師姊真是別有用心!
「路途多少是有趕些--」戰雲飛輕描淡寫,「不過也是機緣巧合,正從廣、泉回來時,就聽說幾位貴客朝著敝堡而來,這才加快腳程。」目光移向綠袖。
「想是緣份,剛好與諸位同天抵達!」
黃芸兒輕吐舌頭,事情才不是這樣呢---堡主從在廣、泉時,便已盤量該如何趕上他們,不過她沒說出這話,反倒是跟著接腔:「是啊!一切都是緣份,不但及時趕上『五色迎紅綠』,還多迎得一位佳客,任蝶衣姑娘。現在」戰家堡『,可不只是蓬蓽生輝,還是七彩繽紛呢!「任蝶衣略揚嘴角,算是一笑,向著戰雲飛抱拳做禮。「聽爹說戰堡主當世豪傑,用人奇絕,天下英才半於堡內,果真不假,蝶衣這次是開了眼界。」她從懷中取出一張請帖,雙手奉上。「蝶衣有幸,能親送此帖,邀請堡主參與武林盛會。」
戰雲飛接過請帖。「盟主太客氣了,還勞姑娘特意送來。」轉頭吩咐:「萼華,回去備宴,為三位貴客接風洗塵。雲夫,你殿後把等會兒運來的貨物清點盤查後,再回堡內和我們會合。」
戰雲飛做了個請的動作,沈寒天原是想使性不願上去。可綠袖輕拉他的衣角,他再不情願,也只得跨上人家為他準備的馬匹上「戰家堡」去!
*在「戰家堡」安睡一晚上後,綠袖清晨起了個早,便在堡內四處閒晃。
走了好一會兒,聽得馬的嘶鳴聲,她便轉到馬廄裡;沒想到會瞧見一抹墨綠色的背影。「戰公子?!」
「早啊!」戰雲飛回頭,見她仁立在門口,陽光微熹,她一臉淡淡透紅,清爽宜人的笑容,是晨間吹來的風。
「我的臉上有什麼嗎?」察覺他目光的異樣,她的笑容染上緋色。
「沒事,怎麼這麼早起來?」他停下刷馬的動作。
「我自己也覺得難得呢!」她走到他的旁邊。「你呢?一早來刷馬?」小心翼翼地探手想摸著那匹馬,睜亮水靈的眼眸望著戰雲飛。
戰雲飛以笑容鼓勵她。「沒關係!『奔怒』喜歡你。」
「奔怒?!」綠袖輕柔地順著它的毛。「好俊的馬!」「奔怒」身形雄偉,前腿如柱,後腿如弓,毛色烏金,黑瞳炯亮有神。
綠袖輕笑,「它脾氣很壞嗎?怎麼起了這麼個名字?!」
戰雲飛含笑。「很壞!和我年輕時一樣--」順手撫上它。「橫衝直撞的!」
「你?看不大出來呢。」綠袖摸著馬,指尖無意和戰雲飛的手碰觸在一起,竄起溫熱的感受。「啊,抱歉……」她斂手,笑容帶窘,臉上細細帶汗。
除了寒天和爹親之外,她幾乎不曾和男子獨處。
戰雲飛看著她,眼角逸出笑意,綠袖目光低移。戰雲飛收了視線,俯身挪出兩隻矮凳,安在旁邊。「坐下吧!」
「謝謝。」綠袖坐了下來,頭低垂,雙手輕打著兩腿。「戰家堡好大,才逛這麼一會兒,我的腿便酸了。」
戰雲飛坐下,溫言笑道:「這麼不經走?」
「寒天也是這麼說我--」綠袖抬頭淺笑。「從『彤霞山』出來後,我們一路上休息的時間,比走路的時間多呢!他遷就我,連步子也不曾邁大。」
「你們感情很好。」他像是不經意他說。
她想也不想便答,笑容暈亮。「相依為命嘛!」
「挺讓人羨慕的。」--羨慕沈寒天有這份福氣。
她笑,「你不也有一群好友?」
「是啊--」他站起來。「若不是有他們,建立這戰家堡也沒什麼樂趣了。」
「奔怒」從鼻子噴氣,踱了幾步。戰雲飛笑摟著它。「當然也算你一份!」
綠袖起身。「我有些可以猜想,為什麼你說『奔怒』與你年輕時很像了。」
「怎麼說?」他有趣地打量著她。
它身上有你現在收斂起來的霸氣、野氣。「見他一直盯著她,她的臉又溫溫地犯熱。」我瞎說的,你別介意。「不明白為什麼,和他相處時不自在地心跳,更不懂為什麼還不討厭這種感覺。
「綠姑娘玲瓏剔透,倒是一眼看穿。」他喜歡看著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一塊寶,心思澄澈而性情溫潤,很吸引人的。
和她說話,看她低笑,說不出地自在舒服。「我年輕時愛闖,不怕死,跌跌撞撞也無所謂。所以我用別人不敢用的人,做別人不敢做的事。可真有點成就後,才知道已經摔不得了,只得瞻前顧後,斂起幾分野霸之氣。」
「所以你想發脾氣時,便去騎『奔怒』,是嗎?」她柔撫上它。
「想騎它嗎?」戰雲飛探問。
綠袖眼睛倏地亮起。「嗯!」她對「奔怒」有好感,就像對……他一樣。
「『奔怒』有些野,我和你同乘比較安全,好嗎?」
這是邀請,雖然帶點陷阱的意味,綠袖還是輕輕點頭。
「勤叔!」得到綠袖首肯,戰雲飛趕忙叫喚下人。
「來了!來了」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從隔壁的馬房趕過來。
「勤叔你幫我備好馬鞍,我和綠姑娘要騎『奔怒』去林子裡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