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紅花綠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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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笨!」那個高個兒,反敲她的頭。「這話,只有你們姑娘家相信。俺看那沈寒天是練武練到頭殼壞去,不知怎麼跑了,任大盟主俠義心腸,不忍毀他前途,才替他編了這麼個話。」

  他越說越起勁,高聲朗道:「說不定他真的有病。否則才二十來歲,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功夫。人說他俊美異常,又不碰女色,俺想他練的是『葵花寶典』。」

  嘿嘿笑起。「被閹過了!」座下勾出其它笑聲。

  沈寒天握住劍,旋即鬆手。添上酒,他再喝一口。

  離去,是他的選擇,事後的一切,他都該承擔。信他也好,毀他也罷,留下書信已作交代,往後種種隨他。

  沈寒天目光移去,只見兩個姑娘臉都紅了。「什麼狗嘴!」

  座上還在吵著,卻見一多三十來歲的男子,從門口朝這走來。「師弟妹!」

  他出聲叫著這幾人,幾人見了他興奮不己。「大師兄!」紛紛挪位,熱烈招呼。

  俊美的男子開口問他:「大師兄,您和沈寒天對過手,您想他有可能練壞腦了?或是專練些旁門左道?」他好奇得緊。

  沈寒天這才注意到,此人看來確實有些面熟,見他猛搖頭。「不像!」提及沈寒天,他還存有餘悸。「他一心求勝,目光冷然。與他對陣,可是備感壓力。

  不過我瞧他手法雖說奇詭,卻從不使陰,態度昂然磊落,怎麼也不像邪惡之輩。」

  想起他最後之戰。「那一役……奇才啊!奇才!百年難逢!」

  「聽到沒!」紅衣姑娘斜瞪那高壯男子。「沒見識的!」

  高壯男子含糊地吞口菜。「只怕師兄說的誇張些。」想來師兄是人家的手下敗將,才這樣稱讚,免得臉上無光。

  「大師兄!」白衣姑娘為他添上酒。「那他師姊呢?真是值得他放棄武林至尊的佳人嗎?」

  值得!值得!沈寒天心中大喊。

  只是……他為她放棄這些,而她……這幾個月下來,她臉上豐腴的笑意日漸單薄,人也益加清瘦消沉。他心疼哪!

  一連飲下三杯酒,無力改變哪!不知還要怎麼做?

  「那綠袖姑娘到底生得如何?」容貌嬌俏的白衣女子關心的正是這問題。

  高個兒揣測:「『紅花綠葉』,既是綠葉。應該只是平凡吧?搞不好沒師妹漂亮。為她……」他不以為然地聳肩。

  三杯黃湯下肚,他接著說:「說真的,他們『神醫門』,人是越死越多,那綠葉,俺看也是短命的……」話才吐出,他背後一痛,整個人撲倒在桌上。「嗯!」

  才吃的東西全吐出來。「啊!」惹得旁人作嘔,掩鼻站了起來。

  還沒人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聽到「收回你的話!」一個人緩緩起身。

  大師兄脫口:「沈寒天!」四下大驚,突然一片寂然。

  第十章

  沈寒天全身雪白,卓然不群。雖說俊臉凝肅,臉上一道疤痕,反而消去原來稚嫩的脂粉味,添上幾分的孤冷不俗。莫說姑娘看得愣眼,就連在座的男子,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有貌賽潘安的容顏。

  黑眸深邃精神,卻含藉慍火。「誰說她短命的?」若有人說綠袖平凡,他可以不計較,因為那人只是無知。若說綠袖短命,那就是咒詛,他容不下的。一枝握在他手上的筷子,竄出熱煙。

  筷子怎麼會只有一枝。「啊!」眾人目光尋去,才知道另外一枝,就是打傷高壯男子的武器。高壯男子探抓到那枝筷子,頓時跌坐,手不住發抖,臉都變白了!他剛才還笑他被閹過。

  若他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怕他這輩子沒機會為他爹娘生孫子了!

  沈寒天筷子高舉,蓄勢待發。

  「我……」高壯男子想說些什麼,可兩腿癱軟,胯下嘩啦地腥出股騷味。

  旁人皺眉擰鼻,瞥見沈寒天的臉色,張到口邊的話,硬生生吞回。

  異味飄散,沈寒天俊眉一凝,黑眸跳動。「你……」

  筷子疾發,咻地刺出寒風,從高壯男子身旁劃過,不偏不倚射入桌緣,直直沒入,筷子尾端剩下一寸,正卡在男子肩頭上方。「啊……」男子翻眼厥過。

  沈寒天坐下,冷道:「你們警告他,下次說話前想想。」方才氣壞,差點要取了他狗命,可看他這般狼狽,不自覺地便想到師姊,若她在,不會要他傷人。

  「有什麼話,儘管衝著沉某來,若再說些編派詛咒我師姊的話,死!」

  他倒上杯酒,酒壺已空。「小二,拿酒來!」

  「啊!」小二這才回神。「是!是!是!」他想走路,無奈腳軟,另個膽子大的趕緊取了兩壺酒來。「酒!酒!」

  他們的大師兄,擦去額上的汗。「小二,拿上最好的酒!」鎮定地擠出笑容。

  「沉大俠若不嫌棄,小人代師弟請罪,請大俠喝上兩盅,咱們……」

  「不了!」沈寒天打斷他。「我與貴派並無交情,不願攀附;今日恩仇,既已了斷,再無往來之理。」逕自喝酒,不再搭理其它人的目光。

  「好個真情至性的奇男子。」白衣姑娘忍不住細語,不巧讓俊秀的男子聽到,瞧上她一眼,姑娘臉倏地紅了。「二師兄,咱們把三師兄扶起吧!」

  「嗯。」莫怪師妹會被吸引,方纔他也是大驚。

  抬起高壯男子,他心中直覺自己可笑,以前竟以為能和沈寒天對上手。想到這,他認命地抬起高壯男子,然後埋首清潔桌上地面狼藉的穢物。

  這幾個人忙著整理,沈寒天只當是沒看到般,逕自一杯接一杯地飲著。「酒!

  再來!」才沒多久,兩壺酒已經見底了。

  酒喝得凶,也喝得悶。能叫旁人不咒詛師姊,卻難叫閻王不討人,更難的是,讓師姊不再消沉喪氣。

  他一壺壺灌,不久便醉得酪叮。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再醒來,周圍暗寂,只隱約有團光亮,定睛尋去,焦點逐漸聚成。「大俠,您醒了!」小二的笑臉,照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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