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慾抽出背上的劍,劍光冷冽。「真實的我,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凌波仙子,而是降妖除魔、遊走四方的修道人。」
喬書文有些錯愕。
涮的一下,將劍收回,無慾淡笑。「『謝』這個字我收下了,其它請拿回。公子累了,請回房吧。」她轉身,推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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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無慾以喬書文身體已然康復為由,拜別喬老爺。喬老爺也無其它理由留下無慾,只得親自送她到門口,無慾一走到門口,外頭便哄哄鬧鬧的。
喬家是地方首富,無慾救了喬書文的事件,自然就像野火一樣在方圓百里蔓延開來,這幾天下來,門口也聚了好些人。這些人或是好奇,或是存疑,都想來看著傳言中的仙姑。不過最大多數是孤注一擲,來求無慾治病驅魔的。
有人涕淚縱橫,有人神情激動,全都只盼無慾大發善心,救救他們的親人,為了救治這些人,無慾只得在喬府多留幾天。應無慾的要求,喬府一方面為她準備個專門看病的房間,一方面延請大夫照顧遠來的病人。
幾天下來,被她救治過的人,都是滿懷感激,滿嘴稱頌。簡直把她當成菩薩般景仰,恨不得對她燒香膜拜。只是,她每天所能看的病人,極為有限。有些排不到的。人,便暗暗發著牢騷。竟然有人傳說,若不使些銀子的話,是排不到隊的。無慾大概沒聽到這些混帳的話,否則怎麼總是一派沉靜平和?
這天,一名衣服破舊已形容枯瘦的婦人,背著兒子來看病。她可是等了好幾天,典當了家產,打通了喬家僕人,才輪得到的--至少她是這樣以為的。
「仙姑求求您,救救我們家阿牛,他是我們李家唯一的骨肉了,求求您一定要救他。」老婦人眼巴巴地求著無慾。
「大娘,讓我先看看病人。」無慾的心頭,有著不祥的預感,老婦人一進來時,她就感到一股死氣。
老婦人趕緊把兒子放在床上。「仙姑您一定要救阿牛,您不知道他有多乖……」望著床上的兒子,老婦人的眼神溫柔慈愛。
「仙姑您看看,他是著了魔,還是生什麼病,怎麼會怎麼看都看不好呢?」床上躺著的年輕人臉色焦枯,全身只剩一副病骨。
無慾探手到病人的鼻口。「大娘,他病了好幾年了。」少年人只剩半分氣息了。
「沒有的事,他是最近才這樣的!」婦人猛搖著頭。
「他操勞過度,積了一身病氣,最近才發作的。」她沉默了一會兒,對老婦人道。「大娘我救不了他的,您帶回去吧!」
「不會的!不會的!」婦人猛搖著頭。「仙姑,大家都說您是活菩薩,您一定有辦法救他的,我給您跪下--」
婦人跪著不住地磕頭,只一會兒地上已磕出血跡了。
「仙姑我求您!」
無慾搖頭。「神仙難救無命人,我無能為力。」這句話無異宣告年輕人的死亡。
「不會的!不會的!」如人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潰決,她跪僕在無慾的眼前。「仙姑,求求您!求求您--」雙手抱住無慾的腿。「我給您做牛做馬……」
無慾跪下身子柔聲道:「大娘,他被病痛折磨得夠久了,倒不如讓他走吧!」
「不會的!阿牛不會像他爹一樣丟下我的!」婦人哭得讓人心酸。
無慾握住婦人的手勸解道:「大娘!死沒這麼可怕,生寄、死歸,您這麼哭著,他是沒辦法安心的回去的。」
「仙姑--您救救他吧!」」婦人緊抓著無慾的手不放。「救救他吧……」她的嘴裡不住地喃喃念著,兩眼的焦距逐漸渙散。
無慾原還要說些什麼,但看著婦人這樣,她也只是輕歎了一口氣。「換下一個病人吧!」無慾點了一下婦人的穴道,她便昏了過去。
往後幾天,無慾仍照常為人治病驅魔,只是不知這為什麼,來求助的人似乎少了些。而且有些人看著她的眼光,也是微微地不一樣了!
這天無慾正在為一名老太太治病時,喬家的奴僕慌慌張張地跑來,告訴她說喬書文受傷了,無慾結束治療後,立刻跟著僕人到喬書文的房間,為他看病。
「無慾姑娘,您看他傷得可重?」眼見愛子受傷,喬老爺心急如焚。他問了喬書文半天,喬書文就是不肯說怎麼受傷的。
無慾走到喬書文床前,見他身上掛了彩,問道:「你和人打架了?」平時她在治病時,喬書文總是在門外偷偷地看著她,神態有幾分赧然,目光就有幾分癡傻。不過,既然他不妨礙無慾治病,無慾也就沒搭理他。
今兒個喬書文沒來看她,她也沒掛在心上,誰曉得他竟受了傷。
「嗯……」喬書文的臉又些些的發紅,眼睛卻晶燦燦的亮著。
「為什麼?」溫文有禮,家教嚴明的喬書文怎麼會和人打架。
他的眼神碰著無慾,迅速低垂。
有鬼!--斷情在心中說道。以他所知道的喬書文恐怕連打架兩個字都不會寫。他不可能打架的,除非……除非……是因為無慾!
無慾問道:「你今天到哪兒?」心裡也隱約猜著幾分。
喬書文小聲說道:「去參加李阿牛的喪禮。」他那天見李家婦人哭的淒慘,心下也動了惻隱之情,私下讓人給了他們家一些碎銀,自己則是偷偷地去參加李阿牛的喪禮。
知道喬書文是去那兒,無慾心下更明白幾分。「你是不是聽到人家怎麼說我?」
「啊?」沒想到無慾連這個都猜得出來,喬書文有些訝異。
喪禮之中,喬書文聽到有人說著無慾的壞話--說她太小心,看病排隊看誰使得銀子多才替誰看;又說她表面上裝得慈悲,其實是大小眼的勢利鬼。遇著財大勢大的喬家少爺,便努力地救治;看人家李家貧窮便見死不救,可憐李家孝子,死得冤哪!哼!這種人憑什麼讓人當成活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