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視著他,她妍綻笑顏,似火焰燦爛,比春花嬌媚。『這點我明白。』她從來都知道他是難得的好漢子,只要她肯點頭許諾,她一生不會孤獨。
驀地,她微微傾身,兩手攀挽住他,主動送上櫻桃檀口。
他愣了下,神思叫她掠攫,她勾魂的迷香中摻和著惑人的酒味,逐步誘引他在情潮中翻覆,在他眩迷之際,她退了出。
見他還在怔忡,她俏然展笑,手指在他唇邊勾畫。『這是獎賞你的。』
這個大呆頭,肯定猜不出,這一吻是她的初次。如果能的話,她想把自個兒給他,償還他給她的感動。
他對她的知解,和沉默的守候都讓她感動哪!
她突然吃吃地笑起。『呆頭,你想我們若在這兒雲雨纏綿,那個圖孽真會不會瘋了?』想到圖孽真俊容鐵青,她竟覺得有趣。
『啊?!』仇煞大愣。
姬紅止不住吟吟巧笑。『放心。』她勾住他的頭。『奴家不會對你怎樣的,奴家可不想一夜之後,你纏著要為奴家「負責」呢……』
她忽爾機敏地噤口,他也挺直身軀。
外面騷動未停,有影子朝這裡晃來,她對他使了眼色,他迅速往簾後匿去。
她一翻白眼,攏高眉頭,她不是要他躲,她是要他溜。
幸好,接近房門的人影,最後踅了方向。
姬紅鬆了口氣。『你快走吧。』急急地往他身邊移去。
『一起走。』他說得很篤定。
她滴滴轉眸,瞟睞他一眼。『你那兒可有地方給奴家棲身?』
他輕笑,高興她動了心念。『我說過,你是我的妻子。我在的地方,永遠都會留間房給你。』
她看得出他的開心,這讓她心底冒甜,嘴角兩窩漣漪泛得更深。『呆頭,留間房做什麼?你若認我……』她故意壓低嗓,手肘輕輕拐他。『床留大張的就是了。』
他面上掠紅,嗓音啞粗。『在這危險的地方,你還能開玩笑。』
她俏然挺身,環顧四周。『為什麼不能?』
他在她身邊哪!她為什麼不能開玩笑?
先前,房裡一片雪白,她瞧見只覺冰寒扎人;而今,他在她身邊,那一疊疊的白,反倒像是雲端,叫她踩上,渾身只覺得輕飄飄的。
房間沒變,變的是人,變的是心,是她不自覺中喜歡他的心。
第四章
為躲開『多屠王國』三皇子圖孽真,姬紅差人捎信去『迎賓閣』,信上推說當時一片混亂,她等不到皇子回來,心裡發急,便逕自回『姬紅居』。天寒地凍,回程中染了風寒,不敢接客,因而到鄉間調病。
這虛應之詞,雖說只是在禮數上招呼一聲,三皇子倒也沒再遣人來找她。不過,姬紅身子不適,確是實情,因此她這些天,也就安心地在小屋裡靜養。
天已破曉,窗外穿入一片清湛的藍意,姬紅半倚在床頭上,輕輕舒展胸中一口氣,一雙美眸妙目轉視著房間的陳設,唇角淡漾出一抹笑。
她喜歡這裡,單純乾淨,可就是一個踏實的家。
嘎地一聲,她聽到有人推門,視線自然別轉。
『今天這麼早起?』來的是仇煞,還端了一盆冒煙的熱水,見姬紅已經起身,有些詫異。
『啊!』姬紅也覺奇怪。『你向來都這麼早端熱水來嗎?』這些天,她雖不是一起床就能見到仇煞,可梳妝台上,總有一盆溫熱的水。她還在想,他怎麼每回都能算準她起身的時間。
『我會來巡你幾次,替你更換熱水。』他輕描淡寫。
聽他這麼說,她心上是一陣暖。『哎呀!』她噘嘟了嘴。『這些天,奴家都不曉得你來來回回這麼多次。』
她翻身下床,挪步向他。『說,你有沒有乘機占奴家便宜?』站在他面前,故意展露風情似地望著他。
由於來得匆促,她身上穿的是柳弱水的衣物,那偏小的衣衫,緊裹著她,更顯她身段豐腴。初醒的眼,水濛濛地泛媚。
他喉頭縮緊,轉了視線。『我對你絕無半分輕薄。』偶爾他會看她,是否睡得安穩。不否認,她甜軟的睡顏,會讓他忍不住多看。他曾輕觸她的面頰,端想她到底是怎樣的姑娘;不過,他對她沒有過非分的念頭。
『討厭。』她背轉身子,賴在他胸前。『奴家還以為人家沉睡中那堪憐柔弱的樣態,會惹得將軍意亂情迷呢。』
他知道她在作弄他,自重逢以來,她總會弄得他困窘;不過,話說回來,她半嬌半嗔的模樣,也撩起他從未有的異樣感受。
他思量半晌,忽地一笑。『你會磨牙、流口水和打呼。』
她眉頭頓揚。『亂說。』一反身,捶著他的胸膛。
他輕握她的手,俊容笑意擴大,心裡有股子醺甜流過,忽然他有些明白為何她總愛戲弄他。
她翻眼睨他,見他笑得這樣暢懷,眼眉一轉,身子忽低,往他手上嚙去。
『啊!』她只是輕啃,咬得並不深,卻嚇了他一跳。
她軟甜甜地笑著,拋了一句話。『奴家夜裡磨了牙,現在來看看利不利嘍!』
她這是在耍賴,他無奈地皺眉,看著手上淡淡的齒痕,再看看她無辜的神情,最後只是一笑,吐了一個字。『利。』
一個字中包藏的是他對她的寬容和溺愛。
她滿滿地笑開眼眉,側身向他胸前窩去。
她知道自己是漂泊的人,若要靠岸,那終點必是他英偉的胸襟。
仇煞不自覺中,順勢將她攬了進來。
這不是她對他做過最親匿的舉動,可是她窩過來的時候,好像有什麼撞入他的胸懷,暖蕩在胸前的是她的幽香。
『答應奴家一件事。』姬紅低語。
他眉眼端凝。『什麼事?』她從不曾主動開口跟他要過什麼,他很認真看待。
她握緊他的手。『你這輩子永遠不要讓別的女人咬你。』
這要求聽來也許無理又可笑,可那是她的心啊!她想獨佔他,她想私霸他,不論他心底最終愛的是不是她。
他果然逸笑。『除了你之外,還會有姑娘家咬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