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姬紅假意沉吟。『這樣吧,姊妹們要是不開心,奴家這就把他趕走。』
仇煞眉峰交錯,不明白姬紅這舉動的用意。
『你走吧!』姬紅已經推著他往門口出去。
『等等──』一個千嬌百媚、衣衫半露的女子橫身擋住姬紅。『我們這些姊妹們,放著幾天生意不做,專程來到這裡。難道你以為現在把他趕走,就可以打發我們了嗎?』她不甘心就這麼讓仇煞離去。
姬紅倩笑盈盈,軟聲嗲道:『妹妹,衣服穿這麼少,要著涼就不好了。』動手幫她拉高垂披的羅衫,順勢在她耳邊低語。『趕了他,是給姊姊妹妹們留個顏面。他現在走,是他入寶山空手而歸,往後,你們離開,可成了一無所得而去。』
那姑娘噤了口,雖然不甘,不過她也清楚姬紅這麼說並沒有錯。
姬紅綻笑,探頭尋著。『劉嬤嬤──』自言自語道。『啊!劉嬤嬤還沒回來,那就……香芸啊!』姬紅朗聲喚著。『這位妹妹說得是極,人家大老遠來這麼一趟,咱們實在是有失禮數。你把這些姊姊妹妹領到「香馡閣」,我讓廚房裡備些好吃的,算是給姊妹們賠禮。』
『喔。』香芸點頭。『那大哥呢?』眼巴巴地盼著姬紅。
『當然是叫他走了!』姬紅繼續催著仇煞。『你還是走吧!』趁人們不注意時,在他耳邊掠過一句話。『索羅烈焰來了。』
『嗯。』仇煞聞言,不動聲色地往門外移去。
一出門口,離了旁人的視線,仇煞便急問道:『王爺來了,那剛剛我聽到懷孕的人是小妹嗎?』
『是啊!』秋波轉睇著他。『你們那王爺太善妒了,氣得柳妹子不想理他,才到奴家這兒避他。』
『我去和小妹說說。』仇煞欲跨步入內。
姬紅伸手攬他。『你要去說什麼?』她斜睨他一眼。『說到索羅烈焰和柳妹子,你這人就變得不長腦子了。』
仇煞澄清。『那是因為我關心他們。』
『這個時候,你若真關心他們,就要離柳妹子遠一點。』姬紅點指著腦袋。『你想想,索羅烈焰尋來,被拒於門外,你卻在「姬紅居」裡和柳妹子同處共住,那對他來說可是背離叛逃。相反地,你同樣和他在外頭守著,那可就是同病相憐。他心上對你才能再度親近,對柳妹子的誤會,也才真能冰釋。』
聽她一番話,他才冷靜下來。『還是你想得周全。』他凝望著她,噙含笑意。『謝謝。』謝謝她為他這樣設想。
『奴家才不要你那一聲謝呢!』姬紅轉過身。『你只當是奴家作弄你,跟你賠不是就是了。』
『沒有什麼對不起,那是我自願的。』仇煞挪到她前面。『你忘了嗎?我曾說過,只要你開心就好。』
姬紅看著他,他的眼太柔,他的情太滿,竟叫她心頭輕顫。
她原是有一刻,便享受一刻的人,可這一刻她不敢耽溺,怕再也割捨不了,再也瀟灑不了。
良久,她綻揚笑顏,勾環住他。『呆頭,你會把我慣得面目可憎的。』到時候說不定她會成為可憐的老太婆,只能守著和他一起的回憶過日。不過,她管不了了。
依著思念,她找他的唇瓣,探尋他的味道,他初是一怔,而後在她的勾誘下釋放蓄釀的情潮。
三月,桃花正盛,緋紅似焰,灼燒癡心思戀,不知覺中,兩心早已交纏。
※※※
索羅烈焰果然隔天就尋來,只是『姬紅居』大門深鎖,已不接客,他硬生生地被擋在門外。不過,除了他之外,連仇煞也一併被拒在門外。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仇煞是姬紅的未婚夫,只是姬紅一直未允成親,對仇煞也常是避而不見。
『姬紅居』裡的姑娘,也是在這時才明白她們口中喚的大哥,原來是仇煞。她們連著幾日,勸姬紅開門見仇煞,姬紅就是不肯。直到她的小師妹鳳靈兒從『鎮南國』趕來,告訴姬紅,仇煞即刻就要啟程北師,姬紅才駕馬趕上,與仇煞話別。當日,她也見到索羅烈焰,將他心中的話代傳給柳弱水。(請參照花蝶434《霸君索情》)
自從他們離開後,柳弱水心中一直惦掛,大半個月過去,她聽聞戰事緊急,險些急暈了過去。姬紅為了安撫她,便答應她,代替她去趟軍營會見索羅烈焰,順便替她送上她為他縫製的披風。
自從允了柳弱水之後,姬紅便快馬飛騎,日夜兼程,一心北往,一路遇到的困難,自是不少。
這天,她騎馬至小徑上,突然冒出十幾名男子。『留下錢財。』為首之人,惡聲惡氣地恫嚇。
姬紅端詳這些人,年齡老幼皆有,大都不是魁梧的漢子,心中已有盤量,她嫣然一笑。『奴家隻身一人,哪有什麼錢財,還請大爺好心放行。』
『不行!』另外一個男子,粗聲道。『放走你,咱們拿什麼吃喝?你還是快把錢交出來,不然咱們抓了你拿到妓院去賣。』
姬紅睜大眼睛,手指胸前。『賣我?』賣她,那她不過是又回到老本行,哪裡有差。
她假意發愁。『喲!奴家好怕呢!』翻身下馬,從腰際解下一袋碎銀。『奴家能給的就這麼多了,還請大爺高抬貴手。』
為首的人還不滿足。『你把馬和身上的首飾也留下來。』
姬紅只得與他討價還價。『奴家還要找人,這匹馬是留著趕路用的,真的不能讓給大爺。』
為首之人,沉吟了一下。『姑娘,現在情形很亂,四處不是逃命的,就是像我們這樣的,你要找的人,八成是找不著了。這匹馬,我可以留給你,你快逃回你來的地方吧。』
姬紅倩笑燦燦,款步走向他,雙手奉上那袋銀子。『多謝這位大哥勸告,不過奴家這趟來,一定要尋到人,才肯走的。』
原先姬紅臉上沾了塵沙,眾人還沒發現她的美貌,到她走近,他們才瞧清楚那張絕色媚顏,為首的那人更是一時說不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