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征服紅牌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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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這一刻,她再沒有怨恨。卓夫都能寬宏地原諒了,她如何能不驅走心中那最後一絲對父親的失望呢?

  龔廷山攬住了葉芸的腰,支撐她一夜未眠的身子。他與所有人相同地為卓夫的話而感動。她的愛、她的付出,沒有白費。

  「龔大哥,也謝謝你幫我們找到傅醫生。」

  「手術完後,再好好謝我。」龔廷山拍拍卓夫的肩。

  「關大哥,也謝謝你。」卓夫朝床鋪尾端的關正傑揮揮手。

  「謝我什麼?」關正傑聳聳肩,一副不甚瞭解的模樣。

  「謝謝你失戀還來看我啊。」卓夫很坦率他說。「姊跟龔大哥在一起了,你不就失戀了嗎?」

  「我跟葉芸一直只是朋友,否則你以為龔廷山追得上她嗎?」關正傑刻意慵懶地笑了笑。

  大家都笑了,有些苦中作樂的意味。

  「看到大家都在,真好。」卓夫伸手擦去了突然掉出的眼淚。

  「幾個小時後,我們都會在這個地方等你成功的出來。」葉芸保證地承諾。

  「可以進去了嗎?」掛著膠邊眼鏡、有些瘦削的傅熙元走到這一群人身旁。「卓夫,這麼多人陪你,待會可要加油嘍。」

  「我會的。」卓夫很認真他說,

  「傅醫生,一切拜託了。」龔廷山走上前和傅熙元握了手。

  傅熙元笑著點了點頭。「我該進去準備了,卓夫也該送進去麻醉了。」他指示著身後護士走到卓夫的床頭。

  「加油,要堅強。」

  「哥,加油。」

  「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在卓夫即將被推入手術室門內的銀灰色鋼製電動門時,所有的眼淚、所有的祝福、所有的叮嚀之下都是顆顆焦急的心。

  「我進去了。」卓夫在淚眼中迅速地掃看每一個人,勇敢地伸手朝大家比著勝利的V字。

  葉芸看著病床消失在電動門之後,張惶地向前走了幾步,像是徒勞無功地想挽回什麼。她張開口,想出聲呼喊,想讓手術停止,然而她卻什麼也沒做,只能呆愣地望著已合上的電動門,一任浮動的焦慮與不安開始爬升。

  「他會沒事的。」龔廷山站在她身後,環住了她的腰。

  「請家屬過來填一些文件。」一名護士走了過來。卓夫的母親與弟妹尾隨護士而去。

  「他……手術……」葉芸站在電動門前執意不肯離去。堅決的心動搖了,只覺胸口的悶慌得幾乎讓人窒息。她怎麼會決定讓卓夫動手術?畢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但是卻有百分之八十的死亡可能啊!

  「不!」她恐懼地低喊出聲。旋過身,直覺想叫住卓夫的母親「陳太——」

  「鎮定點。」龔廷山溫柔地按住她的唇,嚴肅地看著她。「動手術是卓夫的心願,也是他唯一獲救的機會。」

  「我怎能讓他冒那麼大的險!」葉芸看著手術室的門,又望向已走至轉角的陳太太,搖擺不定地做不出決定。

  龔廷山半強硬地扶住了她,將她帶到窗口等候的椅子,摟著她坐下。「深呼吸。」

  他和關正傑交換了瞭解而擔心的一眼。葉芸,慌亂了。

  她以拳頭捶著自己的頭,嘗試讓自己睡眠不足的腦袋更清醒一些。怎麼會又猶豫起來了呢?當初下決心讓卓夫動手術時,就應該充分的思考過每一種情況——生、死亦然——為什麼現在的心情會如此不穩定?心中的「不祥感」是原來就如此強烈地存在心中嗎?她緊鼓著臉部,挫敗地發出痛苦的短嘶:「不要動手術。」

  「葉芸,聽我說。」龔廷山握往她冰涼嚇人的雙手。「卓夫的情況你最清楚不過,如果不動手術解決問題,他遲早也會被嗎啡的副作用打垮的,傅醫生不是告訴過你,嗎啡已經侵蝕了他的部分腦神經了嗎?你不讓他動手術,是打算讓他一直注射嗎啡,染上毒癮,既憔悴痛苦、又恍惚沒有意識地走完他的後半生嗎?」

  「起碼那樣我可以多留他一會。」葉芸使勁地咬住了唇,已無所謂的痛覺。「我有不好的預感!」

  龔廷山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咬得泛血的雙唇暫時解脫。「很好,阻止開刀後,你打算怎麼辦?!讓卓夫經歷那種知道自己將逐漸變成廢人的痛苦嗎?你打算讓他知道他接下來的日子除了是個腦性病人,還是個毒犯,最後還會變成植物人嗎?這是你的打算嗎?守著一個植物人一輩子!」

  「不要!」葉芸震驚地想撥打開他的手。「你閉嘴!不會那樣的!」

  「不會嗎?你比誰都還清楚,葉芸——」龔廷山輕柔地喚著她的名字,將她攬在自己的胸口。「放心吧。他會沒事的,這麼多人的念力、這麼多的祈求會感動天的。」她洩氣地癱倚在他身上,無力地閉上眼。

  始終站在一旁的關正傑用一貫的斯文聲音道:「我們知道你有多愛他、知道你用了多少心,也知道你多在乎他。但龔廷山說的對,你不會想看到他那種模樣,你不會想看到一個單純快樂的孩子,因為自己陷入毒品,渴望解脫,但又沒有辦法逃離的那種痛苦。而當毒己侵蝕到他腦部時,他不會再是那個原來的卓夫——他只是一個無法自拔的廢人,你忍心在他的痛苦上再加一層嗎?當初讓我支持你的,就是你的堅強和勇往直前的傲骨。不要讓我失望,葉芸。」

  葉芸開了眼,從龔廷山的胸前抬起頭來,望了他又望了望關正傑。「我讓你們很失望,對不對?葉芸應該是堅強的,對不對?」

  龔廷山凝視著她。「任何人都有脆弱的一面,沒有人是永遠堅強的。你愛卓夫,所以你的害怕比我們來得多,這很正常。而我沒有好好去體會、分擔你的痛苦,是我的疏忽。或許我仍不習慣分享感情,但你也是一樣,不是嗎?你壓抑到最後一刻,才把自己的緊張表現出來——但能說出口總是好事,比你放在心頭健康多了。我們剛才只是想試著告訴你——緊張是一回事,痛苦是一回事,但動手術卻是對卓夫最好的一件事。」她浮出一抹笑,即使仍緊張,但他的話多少化解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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