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許多個不同的面貌,你只是很成功地一人分飾兩角而已。」華寧寧緊盯著「龔允中」的眉眼,想從他的眼中找出任何一絲玩笑氣息。
很難接受那個笑起來明亮的龔允中和這個陰側測的男人是同一個男人。但是,他們竟連說話時的聲調語氣都完全不同。
「我說過他是他,我是我。聽不懂我的話嗎?親愛的公主。」他惡意地俯身嘴咬住她的耳垂:
「我必須要確定你不會再把我們兩個人弄混。」
他的話音還在空氣中迥繞,他的唇瓣已烙上她的唇,像是確認所有權一樣地勾引著她的舌尖。
一不要,」她抗拒地舉起小腿踢向他。
「現在說這兩個字不覺得矯情嗎?」用他身子緊壓住她,讓她的身子因為喘不過氣來而只能放棄抗拒。
他挑開她身上的床單,用他的體溫熨熱著她,也用他不掩飾的火熱慾望讓她得知他打算做的事。
「住手,你讓我覺得噁心。」她怎麼可能還對他的肌膚有所反應?!華寧寧打了個哆嗦。
「噁心?」他冷笑著。「同樣的身體、同樣的面孔,如果你沒發現銀練之中的香水,如果我沒叫你『公主』,你分得出我們兩個人嗎?黑暗之中,我和他是一模一樣的。」
「住口!」再怎麼閃躲,他的手依舊狂妄地愛撫著她初識情慾的身體。華寧寧注視著他遊戲似的眼眸,她告訴自己──
他們是兩個不同的人!
「人是肉慾的動物,最少你的身子現在就比你的嘴巴誠實多了。」他的大掌熟練地欺上她的胸前。
「我的身子對你有反應,是因為你有一張和龔允中一樣的臉。」
她的話成功地址去他的笑容。
「你是說,我不如那個戴著面具的偽君子嘍?」他的手扣在她的喉間,黑眸如黑豹般覬覦著他的臘物──她。
「這才是人性真實的一面,那個好好律師只是個假象。」
「就算是假象,就算他掛著面具過生活,他起碼是個對自己、對別人負責的人。而等到他真正瞭解自己、真正敞開心胸時,你才會只是一個假象。」無懼於他愈勒愈緊的手,她啞著聲說道。
「再說一次這類的話,你會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被人佔有。我不需要對什麼人負責,不是嗎?」
他無情地繼續勒住她的脖子,冷眼看著她因為喘不過氣而脹紅了臉,才緩緩鬆開了手。
「咳咳咳──」華寧寧用手摀住自己發痛的脖子,呼吸著空氣。
「你不該老是惹我生氣的,我真的滿中意你的。」他佛開她的手掌,低頭溫存地吻遍她脖子上的紅痕。
華寧寧不像其他女人一樣,她的冷淡神情不是拿來勾引男人的工具,她的性子似乎原就不易熱絡。一再惹惱她,只為了看她在發脾氣時生氣盎然的樣子──公主的這一面只屬於他。
她愈厭惡他,他才愈能感受到自己的真實存在。
「你今晚為什麼假裝成他接近我?」
「因為你們相談甚歡,因為你們進展快速,因為你允許他親吻了你,因為我不容許那個傢伙搶走屬於我的你。」
「我不是任何人的。」華寧寧的手推向他的胸口,想推開他逐漸火熱的碰觸。
「你是我的。而且我要你在看著『他』時,腦海裡想起的還是我。」
像是想證實他說的話,他的唇舌再度佔領了她的口。他扣住她的後頸,堅持地長吻著她,直到她再也無力支撐住她的雙腿。
她還是受他影響的,不是嗎?
他滿意地放開她的唇。
華寧寧氣息不穩地間道:「他知道你的存在嗎?」
她不相信「龔允中」會隱瞞她。白天的「龔允中」顯然對夜晚的這個海盜毫不知情;而夜晚的海盜卻十分清楚「龔允中」的一舉一動。
「他根本就不記得,他以為他在作夢。他告訴你你一直出現在他夢中,對不對?愚蠢的傢伙。他根本不曉得他夢中的那些模模糊糊場景,完全都是真實的情節。」
「為什麼?」海盜也不是個快樂的男人,他的性格偏激得近乎病態。
「我代替他完成他的心願。他整天維持著他完美的好男人形象,壓抑得也夠痛苦了。」不是滋味地看著她為「龔允中」擔心的眼睛,他突然笑了起來,哭得詭譎:
「知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開始會找上你?」
華寧寧盯著他的眼,防備地搖頭。它的笑,讓人有不好的預感。
「明天看到他時,問問他醫院自殺的那個朋友是誰,間問他當他第一眼看到你時,他想到的是誰。」他的指尖劃過她腫脹的唇瓣。
「順便間問他,今晚當你在我懷裡呻吟的那段時間,他是不是正在做著春夢?告訴他,春夢了無痕啊。」
他走向床邊,拎起他的衣服,在披上襯衫之後,再度走向她,拔下頸上的項練掛到她胸前。
邪氣的眼眸掃過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數點吻痕。
「別忘了,和你纏綿的人是我不是他。」
第七章
「允中,你會不會離開我?」一雙哭成紅腫的眼注視著龔允中。
「你不要胡思亂想。」龔允中輕聲安撫道。
「那你為什麼離我那麼遠?」
柳伊稜伸出的小手終於被他的大掌握住。
「做個聽話的女孩,好好休息,好嗎?」龔允中輕拍著她的手,為她拉上床單。
「我一直很聽話,可是他不要我了。他有老婆了!他和你一樣不要我了!沒有人要我!沒有人要我!」
柳伊稜蒼白的臉龐極度狂亂。她放開龔允中的手,神經質地扯自己的頭髮,手腕上白色的繃帶上又染上了血漬。
「伊稜,別這樣。」他拉住她虐待頭髮的雙手,輕輕地歎了口氣:
「我不會離開你的。你好好睡覺,我待會再過來看你,知道嗎?」
「真的?」杏眼漾出光宋,削尖的下顎看來是惹人憐愛的。
「真的。閉上眼睛。」
龔允中站在床邊,看著伊稜的呼吸漸漸平穩,終至沉入睡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