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離不開了,如果手凍壞了,可以把你留下來,凍壞就算了。你和君兒可以當我的左右手。」他深情的視線與她交才,只是——
執手相望,竟是無語啊。
「你要跟我到白芙蓉那兒去嗎?」她認真問道,他卻半強迫地推著她走到門邊。
「先進屋子吧,你不冷,我這血肉之軀可要凍壞了。」杜雲鵬乾笑了幾聲,輕撫著她的臉頰柔聲說道,並未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她沒有再追問,而杜雲鵬則一如平日,率先伸手推開了門——
一支長箭宣直地朝他的肩頭飛刺而來!
極快的箭速,讓杜雲鵬只來得及將她推到身後,而他自己則毫無防護地迎著長箭的攻擊.
箭——
筆直地插入他的肩頭,利刃穿破肌膚的聲音清脆得讓人心驚。
鮮血直淌——
杜雲鵬連喘氣都還沒喘過來,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臥倒在地。
「你怎麼了?」楚冰跪在他身邊,拚命用手蓋住他肩上泊泊流出的鮮血,溫熱的血液沾滿了她雪白的手腕。
冰雪般的明眸,卻有著火灼的驚恐。
「快走!」杜雲鵬咬著牙根,未受傷的右手,用力推著她。「可能還有埋伏——你快走!」
楚冰狼狽地被推後了好幾步,烏黑的發被在頰邊,更襯出臉孔的毫無血色。
「走!走走!」他扯開喉嚨,大喝著。
「我怎能丟下你!」她失控地叫出聲來,再度奔到他身邊。
「快走吧!我已經在畫裡頭讓君兒去搬救兵了,會有人把我平安帶出去的——」他硬撐著大量出血的身子,毅然拉開她的手,輕柔而堅定地說道:「你終究是要丟下我的,不是嗎?」他唇角的微笑是悲壯的。
玄黑色的纖細身影晃動了下,她用力咬著下唇來克制自己狂亂的情緒,直到她嘗到了血絲的味道。
這次,沒有回答的人——是她。
此中心情,又豈一個亂字了得。
「為什麼要害他?」楚冰冷冽的聲音刺入李萬章的耳膜。
正在琉璃塔中的李萬章感到身子一涼,猛然放下手中起兵叛變的地圖,急忙把收賄的將領名單藏回衣襟裡。
李萬章慢慢地回過頭,被她蒼白如鬼魅的白臉及不吉祥的黑衣嚇出了一身寒意。
「在下不明白你的意思。」他盡可能擠出一副平靜的表情。
「大夫檢查他的傷口時,你以為我沒看見你在笑嗎?」楚冰吐出的字沒有溫度,句句飄浮,有如鬼語。
「你看錯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不會看錯的。」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害杜雲鵬,但是只要任何人傷了杜雲鵬,她就不饒。
楚冰昂起下顎,身子倏地飄到他身前一步。
「誤會」李萬章一再地後退著,硬撐出來的氣勢已然垮掉。
她真的不像個人尤其在晚上!
李萬章低下頭害怕地發著抖——在燭火的晃動下,他的影子被她的腳踩在地上。
她,沒有影子!
李萬章倒抽了一口氣,嘴唇不住顫抖著。
「你不是人!」他尖叫出聲,兩腿一軟倒坐在地上,不斷後退他才不想娶這種厲鬼當妻子!
「我說過我是人嗎?」她臉上沒有一丁點的血色,甚至連嘴唇該有的微紅,也只是一片詭異的青白。
「救——命」黑暗大神祇下令要他安排暗器剌殺杜雲鵬,可沒說楚冰會來找他索命!
「為什麼要殺他?」
「我沒有——」他還想辯解。
楚冰的袖子甩出冷冽的寒風,刮上李萬章的臉頰。
李萬章紅光滿面的臉龐頓時被凍出兩道血痕嬌生慣養的王爺自是不堪此番疼痛,整個人痛得縮成了一團。
「為什麼要殺他?」楚冰的指尖欺壓上他的傷口,毫不留情地加深傷口上的血痕。
「他知道太多事了!」李萬章只敢含糊地回答道。
「再敢動他,我會讓你比他痛苦十倍!把鼎準備好,我明天要帶他離開。」她冷冷地睨看著他——她不是杜雲鵬—她沒耐心和他耗。
「你不能拿走鼎!」李萬章神色大變地說。
鼎若真的被她拿走,他的千秋大業就毀了!
「我沒問你鼎可不可以拿走。」楚冰的神情是不容拒絕的冷硬。
「你沒辦法強拿走古鼎它有神力。」李萬章不安地抖栗著下唇。
「你說什麼?」楚冰朝他跨向一步,利用他的恐懼來索取。
「那鼎有神力,不能移出琉璃塔。」他極小聲地說道,嚇到沒有力氣奪門而出。
「我不信,帶我去看鼎。」尖冷的手指扣住他的喉嚨。
「救——黑暗——神救命——」她指上的冷意直滲入他的喉嚨,李萬章呼吸困難地叫嚷。
「叫什麼神都救不了你的命,去拿鼎。」楚冰並未察覺他口中的含糊語句,嫌惡地把他丟在一邊。「快!」
李萬章跟跪地爬起身,在生命受威脅的狀況下,快步走到一座刻滿了龍鳳的木質櫥櫃前,打開了上頭的鎖。
「滾開。」楚冰袖底的冷氣再度把他凍在一邊。
她拉開櫃門,青銅的大鼎赫然立於其中,鼎面上張牙舞爪的兕獸圖騰正對著她。
楚冰毫不猶豫地伸手想拿出鼎,然則
當她的手指碰到鼎身的那一刻,兕獸口中突然吐出了一束強光——
強光正朝著她疾射而來。
楚冰直覺地舉起手臂一擋
匡裂一聲,她手上的黑石玉鐲應聲而斷。
玉鐲會幫你避過一次災難范青青的話在她腦中一閃!
楚冰燈著鼎面,迅速將破裂的玉鐲收到懷裡,不信邪地打算再試一次。
〔李家的祖訓提到,一旦不當移動了鼎,此人的三魂七魄便會少了一魄。」李萬章得意地宣揚著鼎的玄妙,心中卻已因為她的特殊而對她另眼相看
凡被鼎光射到之人,必然會瘋狂,他的曾祖母即是一例。但是,楚冰沒瘋。
「我一定要把這座鼎帶走。」她冰冷地撂下話,再度伸手捏住他的喉嚨。
「你殺了我,就沒有人可以幫你了!」李萬章痛苦地伸手捉住她的手,想挽回自己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