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可璦的心真的碎了,她甚至不想向任何人做任何解釋,只希望能安安靜靜、不受打擾的過日子。
在山裡的日子很簡單,她每天除了在小屋子附近的林子裡散散步,要不就是在窗台邊吹風看書,偶爾什麼也不想、不做,只是仰望著天空發呆。
雖然才早上不到八點,但可璦卻已了無睡意。她起身走進簡陋的浴室,洗去臉上殘餘的淚痕,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到附近林子裡散步邊摘些野花,走了一圈出來,就看到房東太太自她屋前走過。
「房東太太!」可璦忙叫住她。
「甄小姐,妳起得真早!」圓潤的房東太大親切的朝她打招呼,舉手投足儘是鄉下人慣有的爽朗與樸實。
「房東太太,我那浴室的熱水不熱,可不可以麻煩妳請人修一下。」可璦客氣的說道。
「不好意思喔,老房子了,總是東壤西壤的。」房東太太羞赧的搔搔頭道。
「別這麼說,您願意騰出房子租給我,我才要說不好意思哪!」可璦偏著頭笑了,清新甜美的臉蛋令人屏息。
「那種老房子我是不好意思租人的啦,還不是我那兒子喜歡妳,硬是要我把它租給妳,否則----」
「媽!」
正欲開口,遠處的工寮裡突然採出一張早已漲紅的憨厚臉孔,氣急敗壞的吼住她。
「好啦,不說、不說!」房東太太尷尬的朝兒子擺擺手。看著兩人逗趣的表情,可璦不禁笑了。
房東太太一轉頭看見可璦摀著嘴笑,也跟著笑開了。
「我這兒子就是這樣,土裡土氣沒見過什麼世西,臉皮薄的很。」
「不會啦!阿忠是個很樸實的男孩子,這樣很好。」可璦真誠的說道。
「哪裡!是甄小姐不嫌棄。」房東太太斂起笑正色說道:「不過,甄小姐,說真的!妳別怪我多管閒事,像妳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怎麼會一個人到這種偏僻的山上來?」
「也沒什麼,城市住久了總是覺得煩心,所以才到這山上來散散心。」可璦避重就輕的說道。
「這樣啊!」房東太太雖然嘴裡這麼說,眼裡卻仍有幾分懷疑。
「媽,有人說要找甄小姐!」阿忠匆匆丟下一句話,又急忙跑進工寮裡。
可璦好奇的隨著阿忠的話聲望去,只見一個她連在夢中都會出現的身影,就站在幾步外。
「你----」倏的,可璦手上的花滑落到地,全世界枋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她恍惚的擠出聲音來。但她更想問的是----他怎麼會來?他不是早已表明一切了嗎?
「王太太告訴我的。」
可璦震驚的目光望向房東太太。
「我是看報紙的啦!」房東太太自臉上綻出一抹不安的笑。「妳別生氣,我是看妳老是悶悶不樂,又看到報紙上刊登的尋人啟示,所以才私自跟閻先生聯絡,妳人這麼親切好相處,若有需要我怎能不幫忙?!」
「我不怪妳!」可璦感歎的搖搖頭。
這是天意嗎?難道上天嫌給她的折磨還不夠?!
「你們慢慢談,我先去忙了。」房東大大眼見氣氛不對,擺擺手就急忙離去。
「妳在躲我?」一直到現在,閻徹才知道這種被人躲避的感覺有多令人難受。
「我只是如你所願,不再打擾你。」可璦低著頭,語氣淡漠的說道。
「我去了!」見她站在原地不動,閻徹只好緩步移向她身邊。
「什麼意思?」可璦依舊故意不看他。 「我被一點事絆住了,等我趕去的時候,妳已經走了。」
「若你真有心來,一天的時間足夠了!」她嘲諷的一笑。
「我受傷了!」他語氣平淡的說道。
經閻徹這麼一說,可璦這才終於抬頭正眼看他,這一看,卻讓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你怎麼會傷成這樣?」
不只是臉上佈滿大小的擦傷,就連額頭、下巴也貼著紗布,原本俊逸好看的臉孔傷得慘不忍睹。
「在往山上的路上,我的車子失速衝下山壁,我當時被撞暈過去,一直到幾個鐘頭後才醒過來。」
「那你又如何知道,我已經離開?」車子當時該壞了吧?!
「我急著想趕到那裡,等不及叫司機來接我,就只好用走的,發現妳離開後,我隨後急忙趕到妳家,妳爸媽卻說已經找不到妳的人了。」
幾個星期來,他找遍大街小巷,甚至刊登尋人啟事,急得幾乎快瘋了。
「既然你不要我,找我做什麼?」她賭氣的背過身去。
「我想親口告訴妳一句話。」
「什麼?」她頭也不回的哼了聲。
「我愛妳!」他深情的說道。
可璦震驚的遽然轉過身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溫柔的語氣、深情的眼神,全是夢中才有過的情節,如今卻毫無預兆的在她眼前發生。
原本打算從今以後不再為他掉淚的可璦,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我以為……以為你根本不要我……」可璦哽著聲音說道。
「我只是陷入掙扎,但一旦面臨抉擇,我卻很清楚的知道,我不能失去妳!」閻徹輕柔的將她擁進懷裡。
「你好壞!你為什麼要折磨我後才又給我希望?」她淚眼婆娑的憤憤推開他,遠遠的跳開他幾步之遙。
「對不起。」他歉疚的急步走向她。他把她折磨得那麼慘,卻只說一句對不起就想彌補一切?但是,在淚眼中看著他朝自己走來的身影,可璦卻震驚得忘了哭泣,雙眼緊盯著他一跛一跛的腳,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你的腳?」
「除了臉上看得到的,我把腳也給摔傷了。」
「車禍當時,你就這麼一路走到約定地點?」她無法想像,當時的他得忍受多大的痛楚。
「奇怪的是,當時了心想找到妳,反倒不覺得疼。」閻徹不以為意的一笑。
「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可璦又抱歉又心疼,忍不住衝進他懷裡哭了起來。
她不敢想像,若他再傷得重一點而沒有醒過來,那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