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傻!他冷酷的出賣了她,又怎能奢望她會來看他一眼?
「娟娟?你怎麼來了?」他強掩失望的出聲招呼道。
「我放心不下,來看看你!」娟娟擔憂的上下打量起他。「衛大哥,一切都還好嗎?」
「放心,我絕對捱得住!」他堅毅的勾唇一笑。
「明天就要判決了,你會不會緊張?」
衛翌表情從容的搖搖頭。「不抱希望,也就沒有所謂的緊不緊張了!」他自嘲的一笑。
這回進來,他並不敢抱太大的希望能再出去。
「不會的!子悠姐一直積極的去替你尋找有力的證據,而且她已經說服凌小姐出庭替你作證,我想,你一定會順利獲釋的!」娟娟急切的說道。
「子悠?」
這件事為什麼他請的辯護律師沒有告訴他?再說——她又怎麼可能會為了他去求凌琳?甚至說服她?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有些急了。
「這說來話長,總之,子悠姐一直跟你的辯護律師密切聯繫,共同研擬著要怎麼替你打贏官司,甚至幾天前還去求凌小姐,只是她一直不願讓你知道罷了!」
娟娟有些氣悶的說道。
衛翌認真的思索著她的每一句話,每多想一點,他的心就彷彿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狠狠啃嚙了一下。
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在他做了這麼可恨的事後,她應該要恨他入骨、避他如蛇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計一切代價的幫他重獲自由。
彷彿看出他複雜矛盾的神色,娟娟有感而發的歎了口氣。
「雖然你們已經離了婚,但我覺得你們對彼此還是存有愛意,否則,子悠姐也不會幫你,而你也不會有這樣的表情了。」
愛?這個字眼對衛翌來說,是這麼的遙遠而陌生。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絕不會再愛上女人。
然而,經過娟娟一說,他卻突然像是領略到一件,他始終不願意正視,也不敢承認的事——他對江子悠動了心!
真傻!
一直以來,他總是被這種複雜糾結的情緒給亂了心,卻在這個時刻,才發現自己那種嫉妒與在乎的感覺竟是——愛!
「而且,最近子悠姐反胃得厲害——」
「子悠怎麼了?」衛翌近乎急切的問道。
「子悠姐懷孕了,你知道嗎?」娟娟小心的說道。
子悠她——懷孕了?
當場衛翌如遭雷殛,瞠目結舌的瞪著娟娟,完全說不出話來。
難道是那一次的情緒失控,就讓她——懷了他的孩子?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一部分,正在一個女人的肚子裡孕育成長的感覺。
如今,他總算親身體驗到了——那是一種奇妙而驕傲的悸動。
他緊握雙拳,恨不得立即飛奔到她身邊。
「子悠姐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要不是她,恐怕我早就被騙進酒店了。」
娟娟充滿感激的說道。
「衛大哥!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子悠姐,別讓她從手中溜走了!」
聽著娟娟在耳邊迴響的話,突然間,他紊亂的心緒有了種撥雲見日的清朗。
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只要他能走出這裡,他對自己發誓——他絕不會再輕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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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十五天的收押,衛翌終於在唯一證人凌琳的有利證詞下,無罪順利開釋。
脫下手銬,衛翌感覺自己彷彿又獲得重生。
他近乎心急的辦完一干手續,趕緊衝出法院想追江子悠,卻在門口碰見了也正準備跨上豪華轎車的凌琳。
看著眼前這個曾是他親密的未婚妻,他有種複雜的感覺,不知該恨她先前的誣陷,還是該感謝她剛剛在法庭上的作證。
「謝謝!」終究,他還是有氣度的說了句。
「不用謝我,我這不是為了你。」凌琳盛氣凌人的說道。
衛翌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收回目光,朝慢慢走遠的身影追去。
「我覺得你真傻!」
突然間,自背後再度傳來的聲音,止住了他的腳步。
「為什麼?」衛翌回過頭,表情難看起來。
「你竟然白白讓一個好女人從身邊溜走!」
「誰?」
「江子悠!」凌琳感歎勾起唇。「你知道嗎?她甚至為了你,不惜向我下跪,懇求我替你作證!」
那個驕傲而冷漠的江子悠?居然為了求凌琳出庭作證而下跪?
霎時,衛翌完全無法動彈,也無法思考,腦中浮現的儘是她那雙含悲的眼。
「有時,你看似精明、算計一切,卻蠢得連世間最珍貴的無私感情,也不懂得把握。」凌琳無可奈何的歎氣道。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囉唆了,我還趕著上美容院哩!」
丟下一句話,凌琳隨即乘著高級轎車離去,迅速消失在街尾。
衛翌邁開步伐,大步追上即將步上車的身影。
「子悠,等一等!」
正打開車門,準備上車的江子悠頓時僵住了。
「還有事嗎?」她頭也不回的回道。
「謝謝你!」
「謝我什麼?」江子悠佯裝下解。
衛翌發誓,他是真為這個細膩而慈悲的女人徹底心折了。
「娟娟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他輕輕說道。「為什麼幫我?」
江子悠頓時有些心驚的回過頭——娟娟這丫頭……該不會把甚麼事都告訴他了吧?!
「我曾說過,我是個律師,不會任由法律誣陷無辜的人。」她輕描淡寫的不願多說。
「你騙人!」他灼灼眸光彷彿想看穿她。「你甚至不曾奢求幸福?一份感情的歸屬?」甚至不願承認愛他?
「從很早以前,我就領悟到,世界上的人有很多種命,而我,絕不會是屬於幸福的那一種!」就如同她的母親。她苦澀的一笑。
「所以,你打算這輩子就這麼過?」
「一個人有什麼不好?!沒有煩惱、沒有牽掛,甚至,絕不會被愛傷透心。」她近乎傷感的說道。
「可是——」他想再說些甚麼挽留她,腦中卻突然一片空白。
「回去吧!」江子悠輕輕打斷他。「我幫你,是基於一份道義,不是想從你身上圖得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