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強斂起不安情緒,逕自轉身往外走。
落鎖的金屬聲響迴盪在冰冷空氣中,而猶留在黑暗小的人,正兀自品味著一室殘留的幽香。
隱藏在幽暗空間內的那雙冷沉眸子,也悄悄浮現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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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律師,你看!你替前亞衛總裁衛翌打的那件官司,成了這一期雜誌的特別版耶!」
才一踏進辦公室,裡頭跑腿送資料的小妹娟娟就捧著雜誌,歡天喜地的跑來她面前晃著。
「喔?」江子悠露出一抹難得的笑容,逕自在臨窗的辦公桌落坐。
「衛翌好帥喔!」
孰料,娟娟不是稱讚她這件官司打得漂亮,而是陶醉於雜誌上的照片。
「是嗎?」
江子悠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幾次出庭下來,她直覺並不喜歡他看人的眼神,那太深沉也太冷,像是把全世界都摒棄在門外似的。
「哎呀,人家是說真的啦!不信你看!」娟娟嬌羞的將雜誌放到她桌前。
她淡淡的掃了雜誌一眼,目光不由自主被上頭一幀,俊逸出色的照片所吸引。
這個人是他嗎?
照片上的男子俊美瀟灑的簡直像魔鬼,眼裡閃著像是擁有全世界的意氣風發,她怎麼也無法把他跟那雙冷沉的眸聯想在一起。
仔細看著上頭的報導,她這才知道衛翌憑著白手起家,短短五年之內,就以後起之秀的姿態縱橫商場,有著天生商業的手腕。
每家企業總裁,總千方百計想著,要將女兒送進他那棟座落外雙溪的豪華別墅裡,而衛翌也不令人失望的,選擇了電子業總裁的獨生女凌琳。
孰料,凌琳這個自小嬌生慣養、要甚麼有甚麼的千金小姐,卻有著天生不安於室的性格,抵不住衛翌經常加班至深夜方歸的空虛,才訂婚不到兩個月,她已經勾搭上一名在酒廊裡的公關少爺。
早已入主衛翌豪宅裡的凌琳,經常利用衛翌不在的空檔,將小白臉帶回家裡翻雲覆雨,直到一天被意外提早回家的衛翌撞見——
這簡直像出老套的電視劇情,卻在生活中真實上演,讓她有種莫名感慨。
「我今天要去法院聽判,順利的話,就可以把他接回來。」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引起娟娟極大的震驚,頓時,兩眼像是變成了五百燭光的大燈泡。
「子悠姐,你會接到衛翌?」
「嗯!」江子悠理所當然點點頭。
「那你可不可以替我要張簽名?」娟娟一臉渴望。
「他是個殺人犯,你不怕?」江子悠恫嚇她。
「他一點也不像殺人犯,我相信他!」娟娟義憤填膺的高嚷著。
「希望今天法官也能像你一樣深明大義!」江子悠又忍不住笑了。
碰上這個天真可愛的小丫頭,任再壞的心情也會好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她看了下腕表,提起黑色公事包起身往外走。
「子悠姐,你一定要替我要張簽名喔——」
一直到步進電梯,她還聽得見娟娟殷切的叮囑。
依娟娟對他崇拜的程度,要是知道他即將成為她「計畫中的丈夫」,不知會有甚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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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計畫,人當然是得不顧一切接回來的!
一如預料中的,幾天前出庭時,她手中一張關鍵性的心臟病醫師證明,竟讓整個幾乎成定案的案情,呈現一百八十度的逆轉。
而雙方的律師心裡也早有了個底,今天法官的宣判只是個形式而已。
順利接出了衛翌,自己的計畫也總算沒有落空,江子悠的心情輕鬆不少。
只是,在回家的一路上,兩人各懷心事,氣氛出奇沉默,他正努力適應獲得自由的感覺,而江子悠則是思索著下一步的計畫該怎麼進行。
約莫半個鐘頭的車程,車子終於在一棟頗為高級的公寓前停了下來。
衛翌隨著江子悠進了門,謹慎的打量起屋內環境。
高級的公寓大約有四、五十坪大,是棟佈置得相當優雅舒適的樓中樓,儼然像個高級律師的品味,尤其是門邊那尊提箭的撒旦,尤其令他讚賞。
「別摸,壞了你可賠不起!」江子悠冷言阻止他。
「好一副商人勢利的口吻!」衛翌譏諷的勾起唇。「你當真認為我會一輩子一無所有?」
江子悠不理他的嘲諷,逕自朝二樓走。
才打開一間白色房門,衛翌已經跟了上來。
「這是你的房間——」她謹慎補上一句。「還可以嗎?」
「跟看守所比起來,這裡可以稱得上天堂。」
他淡淡的掃了寬敞雅致的房間一眼,沒有半點挑剔。
「你的房間呢?」他看似不經意的往門外張望。
「這不干你的事!」江子悠冷冷橫他一眼。
「身為丈夫,我連知道妻子的房間的權利也沒有?」他朝她挑起眉。
「別得寸進尺!」江子悠的表情倏然僵硬起來。
像是看穿了她宛如母貓般,害怕被侵略地盤的防衛姿態,衛翌悄悄勾起唇。
「這是給你的衣服,還有鞋子、襪子全放在床上,你試試看合不合。」他身上那件四十幾天前穿的衣服,不但染了血跡,也早已皺得不成樣。
「你很細心!」
衛翌看也不看放在床上那些東西,雙眼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她比黑暗中還要美上千倍——
黑暗襯不出她似冰卻又如水的靈氣,也染不亮那雙足以讓人迷失的水眸,裡頭彷彿綴滿了千萬顆星,璀璨得讓人不敢逼視。
帶著幾分個性的俏鼻,形狀完美、飽滿的玫瑰色唇瓣,無一不是上帝精心的傑作,尤其是她淡然出塵的氣息,讓他聯想起山間飄渺無影的霧——
是的,一片霧!
那樣不沾染世俗的飄逸、冷冽中帶著難以捉摸的神秘多變,像只要心存窺探,她就會變成空氣、化成水,消失在鬱鬱林間。
江子悠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大膽打量、卻又令人不安的目光,幾乎連她心裡的秘密也要看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