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輪不到你來評論!」她冷冷回道,奮力跟他拉開距離。
眼前冷漠是她唯一防禦的武器。江子悠以備戰的姿態遠遠盯著他。
她突然發現,自己真不該買黑色衣服的,此刻他穿著一身的黑,宛如來自黑暗的撒旦,看來是那麼危險而懾人。
她早已部署了一切,一個完美無缺的證據,交換一個身上帶著污點的男人,只是,她沒料到的是——他俊美得像無害的良善天使,卻危險得宛若惡魔!
第六感告訴她,她該提防這個男人!
一想到往後得跟這個男人周旋,她竟有種——想逃的衝動!
不——她強自收拾那股不安的情緒,挺起肩膀,以最驕傲、不示弱的姿態,緩緩步向樓梯。
她江子悠絕不會是個落荒而逃的弱者!
盯著眼前冷得足以凍死一大群企鵝的美麗臉龐,衛翌才發現她臉上的不對勁。
「你的眼睛怎麼了?」漂亮的眸帶著些許紅腫,顯然是剛哭過。
「沒事!」她逕自繞過他。
「你哭過?」這麼個大膽、堅強得像是能獨立撐起一片天的女人也會哭?
「別自作聰明!」江子悠霎時僵住了腳步,冷冷回頭瞪著他。
「還有,你的臉是怎麼回事?」衛翌打量著她紅腫的細嫩臉頰。
難道這個男人不知道甚麼叫適可而止?江子悠恨恨的想道。
「你管的未免太多了吧?!」
江子悠拚命深呼吸壓抑怒氣,自從碰上他,他的一句話、甚至只是一個眼神,總是會輕易讓她失去冷靜。
「明天我會帶你去拍幾張婚紗照——」像是看到他眼底那抹戲虐,她憤憤補上一句。「那是用來刊登在各大報紙、媒體上用的,你不必想太多。」
「你該不會告訴我,還有場盛大的婚禮吧?」他懶懶挑起眉。
她陰鬱的表情說明了答案。
「一場盛大的婚禮,卻是由兩個素昧平生的臨時演員扮演,你不覺得有些可笑嗎?」
「你懂什麼?」他不以為然的表情,像是嘲笑一個幼稚的孩子,讓江子悠忍不住惱羞成怒的漲紅臉。
「你究竟想報復誰?一個始亂終棄的男人?」
「什麼始亂終棄的男人,他是——」驚覺自己情緒失控,江子悠遽然住口。
「請繼續!」衛翌輕哼道,顯得正聽得起勁。
「無可奉告!」她沒好氣的橫他一眼。「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不必上演這場荒謬的鬧劇!」
面無表情的丟下一句話,她轉身就朝樓上而去。
荒謬的鬧劇?
目送她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衛翌玩味的咀嚼這句話,悠悠勾起了唇。
第三章
「該死、該死——真是該死!」
一間辦公室裡,傳出男人宛若快殺人似的憤怒詛咒。
江令權顫著手,看著報紙上一則斗大的新聞標題——
知名律師江令權之女,即將於下星期六出閣!
新郎竟是曾步嫌倚殺的前亞衛總裁衛翌,引起各界震驚與好奇……
旁邊附上的婚紗照,一個是他自小費盡心力栽培的女兒,一個則是那個——殺人犯!
他憤怒的不願再多看一眼,立刻將報紙狠狠撕了個粉碎,恨恨丟進垃圾桶裡,焦躁的在窗前踱起步來,邊思索著應付的對策。
一想到自己的政壇之路,以及長久以來精心的計畫,被女兒全盤搞砸,他就氣得恨不得殺人。
看樣子,女兒這回是玩真的,不但將消息公佈給各大新聞媒體,甚至還打算大肆舉辦婚禮,準備讓所有政法商界的人看他笑話。
不,他不會容許任何人毀了他的前途—即使是自己的女兒也不例外!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他飛快抓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
「喂,敖國代您好,我是江律師!」
一待電話接通,江令權迅速換上一副爽朗熱絡的口吻。
「喔,是這樣的,是關於我家子悠跟旭惟的婚事——啊?甚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電話裡傳來的消息,讓他震懾得當場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他才重新找回聲音。
「敖老,您放心,這件事我有辦法解決,保證到時一定會讓旭惟跟子悠兩人順利結婚!」江令權眼中已然閃著算計的光芒。
在江令權的再三保證下,敖志衡總算鬆了一口氣。
江令權掛上電話,臉上的殷切笑意,頓時消失在陰冷的表情後。
沒想到,事情竟被那丫頭給全說中了。
敖旭惟竟然愛上了亞琤,說什麼也不肯跟子悠履行婚約,甚至——離家出走!
雖然亞琤也算是他的女兒,但她只是個身份不明的私生女,這點可萬萬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不但對他的形象損傷至鉅,踏上政治界的計畫更是徹底完蛋了!
眼前,只好想辦法勸回子悠,往後,他有的是辦法叫亞琤自動退出。
主意既定,他抓起外套迅速奔出事務所。
來到女兒的高級公寓,他強迫自己收起憤怒,換上一副平靜和善的表情敲門。
江子悠一開門,發現門外站著的竟是自己的父親。
她淡漠的望著他,久久不發一語,像是眼前站著的只是個陌生人。
「不請我進去坐?」
最後是江令權開口打破了僵局。
江子悠朝屋內看了眼,卻還是自動讓開一條路。
「你把這裡弄得很不錯!」
這是父親第一次開口稱讚,少見的溫軟語氣,卻叫江子悠渾身不自在。
「最近工作忙不忙?案子多嗎?」
沒有了往日盛氣凌人的氣勢,與十足擺佈一切的霸氣,他看起來儼然像個關心女兒的慈祥父親。
他突如其來的改變,卻讓江子悠尷尬的僵立一邊,不知道如何搭腔。
「子悠,如果你是為了亞琤那件事耿耿於懷,那我可以—道歉!」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媽媽!」江子悠表情僵硬的瞪著他。
「沒錯,我是該向你媽道歉。當年我在婚前,不該輕易被亞琤她母親勾引,也不會——」
江子悠靜靜聽他陳述,情緒卻沒有多大的起伏。
看來,她父親為了試圖挽回,甚至不惜放低始終高高在上、不可違抗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