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氣爸爸一時的糊塗,我一定會設法讓亞琤把敖旭惟還給你,只要你打消——」
「如果你以為我只是在鬧脾氣,那你就錯了!」接下來,她會讓她這個父親見識到,甚麼才是真正的難堪?!
「你——」霎時,江令權的臉色鐵青起來,原本和善的面容,被令人心驚的陰沉所取代。「我不會允許你嫁給一個殺人犯的!」他以強硬的語氣道。
「我是個有行為能力的成人,你無權支配我!」
「你這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女,你忘了是誰栽培你、一路提拔你有如今的成就的——」
「你若沒有其他的事可以請了,我沒有空聽你替自己歌功頌德。」江子悠冷冷的眸子,毫無感情的望著他。
望著女兒決然的臉孔,江令權知道眼前這條路再也行不通,得再另想辦法了。
他冷著臉,一言不發的扭頭憤然離去。
聽著憤怒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江子悠靜靜的轉身,舉步來到落地窗前。
站在映著觀音山一片盎然綠意的落地窗前,江子悠冰冷的眸底毫無一絲情緒,然而那股遏止不住湧上眼底的熱意,卻灼痛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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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是打著這種主意?利用我當一顆復仇的棋子!」
一個陡然自背後冒起的詭然聲音,逼回了江子悠懸在眼眶邊的淚。
「你竟敢偷聽?!」
江子悠一轉身,那雙像是獵豹般,虎視眈眈等著窺伺她所有秘密的陰魅眸光,激起了她的怒氣。
還不及細想,她的掌已經憤怒的攔上他的俊臉。
她的手白皙纖細,是雙出身良好家庭的千金小姐的手,力道卻是出奇的驚人。
霎時,他的俊臉浮現五個鮮明的紅指印,一縷血絲也緩緩沿著他的唇角沁出。
衛翌沒有伸手抹去唇邊的血,緩緩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用舌舔去唇角的鮮血,那表情,像是正品嚐她的血。
他此刻的模樣簡直就像個撒旦,危險得讓人想拔腿逃走——
這個念頭才剛閃過腦海,江子悠整個人就被一雙有力的鋼臂壓到牆邊,壓制著她的冷沉臉孔看不出表情,唯有灼熱不穩的氣息顯示出他的憤怒。
「我勸你最好別再這麼做,否則,下回我一定會不客氣的回敬你!」他的眼神告訴她,這絕不是威脅,而是——警告!
江子悠瑟縮了下,仍竭力不讓自己的眼神顯露恐懼。
「我不會怕你,而且,只要你不聽話,我能隨時把你送回牢裡。」
令人意外的,他遽然鬆開她,仰頭笑了起來。
看著他邪魅的表情,江子悠有種莫名的心驚。
這個男人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危險份子!
「你高傲的姿態,跟你那不可一世的父親,簡直是如出一轍!」他嘲諷的瞥她一眼。
「我不是他!」江子悠激動的大吼道。「他只是個偽君子,一個全天下最不配當丈夫、當父親的冷血動物!」
「看來,你們父女感情不太好。」衛翌像是想從她眼睛裡打探出秘密。「他到底做了什麼,竟讓你這麼深惡痛絕?」
甚至不惜利用背負著殺人罪名的他,報復她的父親。
「你管不著!」這是她的家務事,用不著外人過問。「你只是個罪犯——」
話還沒說完,她的纖腕已經被狠狠的揪起。
「我不是罪犯,也沒有殺人,是那該死的凌琳裁贓,而你也證明了我的清白不是嗎?」他陰沉的臉色像是即將來襲的暴風雨。
「任何法律系的學生都知道,在法庭上講求的不是真相,而是比心理戰術跟玩弄文字的手段!」法官的判決,絕不代表真相!
「你是說——即使你費盡心思,連那男人的病史都能挖出來,只是為了在法庭上使障眼法,讓法官相信我的無辜?」
衛翌連番詛咒,最可恨的是,他沒有殺人,卻得由一個完全不相信他的女律師來還他清白。
「你到底把我當成甚麼?」他陰沉沉的吐出一句。
「一個有利用價值的殺人犯!」江子悠冷聲緩緩說道。
「我若是個殺人犯,第一個要殺的人絕對是你!」他咬牙切齒,緊緊扣住她白玉般的頸子。
江子悠毫不懷疑,他只要再輕輕一使力,就能輕易結束她的小命。
「你最好快殺了我,這樣才能被送回牢裡。」她存心激他,連命也不顧了。
隨著他逐漸收緊的大掌,她的呼吸開始困難,眼前惡魔般的佞笑逐漸模糊,她幾乎等著被撒旦帶入地獄——
倏的,頸上的箝制鬆開了,鮮美的空氣重新灌進她的鼻腔,她邊嗆咳,邊大口大口喘起氣來。
「殺一朵溫室花朵有什麼樂趣?」他幽幽的低笑起來。「我比較喜歡折磨她,看著她枯萎、凋零,像朵沒有生命的乾燥花,而後收藏在我的玻璃屋裡——」
「撒旦!」江子悠用盡所有的力氣擠出一句。
「沒錯!我是撒旦,一個沒有心、沒有感情的撒旦,我沒有愛,有的,只是一把足以讓人屍骨無存的地獄之火!」他詭魅的勾起笑。
瞪著他臉上那抹不懷好意的笑,江子悠腳底驀然竄起一股颼颼涼意。
他是個罪犯,她早該知道他有多危險——
然而打從這場交易一開始,她就已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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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翌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意外的訪客。
這天早上,江子悠才剛出門上班,訪客後腳馬上就到,像是算準時間似的。
一開門,門外站著的竟是江子悠的父親——江令權!
「江律師,聿會!」他從容朝他勾起一抹笑。
江令權深沉的眸裡倏然劃過一抹驚訝,旋即恢復平靜。
眼前的男人氣宇昂軒、高大俊美,身上天生領導者的凜然氣勢直逼他而來,讓他倍感威脅。
看來,衛翌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他得好好應付才行!
「你應該就是衛翌吧?」他客氣的一笑。「我有些話想跟你談,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