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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別來嚇他啊!開春平常只有欺負他的分兒,哪裡還會注意到他;再者他們雖是雙生兄弟,但從小到大可一點也沒有什麼心有靈犀啊!
他勉強從娘親懷裡張開眼睛,瞧見自己竟然回到了府裡。模糊的視線瞧見梅兒、奶娘,還有開春,「蘭草,你這孩子要出走也不吭一聲,要咱們上哪兒找你?」
「娘……」
「幸虧你哥哥厲害,找著了你,不然你在路邊流著血昏迷,只怕現在早就……」
「娘,不哭,不哭……」邵蘭草結結巴巴道,瞧見梅兒拿著帕子壓在他的額間。
他想起白天跟開春搶著他的小石頭,頭不小心撞到門檻上,大夫雖幫他包紮過,但他總覺還是隱隱作痛,難道他的頭又裂開了嗎?
「啊……我的小石頭呢?小石頭呢?」他焦急問道。
「在這兒呢,大驚小怪的。」邵開春從懷裡掏出一顆平凡無奇的石頭,走上前塞進邵蘭草的雙手裡。見他看著自己,便大聲說道:「我可沒動手搶,是我背你的時候掉下來的。」
邵蘭草緊緊握住小石頭,只覺得他這一回離家出走後,好像都變了。
開春何時待他這麼好過?還一路背他回來呢……他呆呆地瞧著邵開春小白衣上沾了幾滴血。是背他的時候染到的吧?
「你……你不是鬼大哥變的吧?」他吶吶地問。
「什麼鬼?你這孩子胡亂說話。」
「娘,我的夢裡有一隻鬼,他說他在地府等著我……好痛喔……」他的頭又開始痛得難受起來,他聽見邵開春又連忙吩咐好幾個人駕馬車去請大夫,他好感動。
難道他一直誤會開春?其實開春心不壞,待他很好很好的?
「娘,先讓蘭草躺下休息吧。」邵開春說道,幫忙扶著邵蘭草躺在床上。
邵蘭草見狀,趕緊拉著他的手臂,感激地說道:
「開春,那鬼大哥說有人來找我,我誰都想到,就是沒有想到你會來找我。」
邵開春揚起眉,說道:
「咱們是兄弟嘛。」
「是是,咱們是兄弟,所以我好感動、好感動。那鬼大哥就算來索命、就算他說我是仙子降世,還要給我一張美美的臉皮,我也不要跟他走了。」他急促地說道。
「哦,那才對。」邵開春任他細瘦的雙臂環過自己的頸間,也不推開,小心地調整他頭下的藥枕。
直到邵蘭草痛痛地半陷進昏迷,嘴裡還喃著:「以後要當好兄弟……」
「當然是好兄弟啊,蘭草,你可要撐下去喔。」邵開春俯下仍嫌稚氣的俊美臉龐,在邵蘭草耳邊咧嘴低語:「你不撐下去,以後我還能欺負誰呢?」語畢,他拉下邵蘭草的雙臂塞進棉被裡,站起身瞧見娘親有意再抱著他哄,不由得脫口道:
「娘,蘭花被施肥太多,可是會死的。」
「什麼?」
邵開春一楞,顯然未料到自己會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來。
「沒,我心一急,口無遮攔。」他搖搖頭。又皺起眉,瞪向下頭的人,喊道:
「杵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先去燒點熱水備著!以後誰再不給我好好照顧蘭草,我就報備爹,讓你們全滾回家吃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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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初亮,冷冷的風吹過,一身白衣的俊美少年穿過院子,快步走向東邊的屋子。路經中途的一個小花園時,他看向幾朵快到花季的大葉春蘭,忽地改步走上前,用力摘下丟置於地,才又走回原路線,直接踹開房門。
門內暖氣甚足,他不高興地走向內堂,瞧見一名少年的身子緊緊地裹在棉被裡,大頭有些不自然地歪在一旁。
若是陌生人瞧見,還當這少年是死了,偏他跟這少年相處快十七年,知道這是少年睡得極熟的身姿。
「昨晚他早早上床,現在還不起床,瞧了就令人討厭!」俊美少年不悅說道。
正要上前搖醒這睡到天昏地暗的小子,忽然聽見他嘴裡嚷道:
「大姐姐……」
「大姐姐?」俊美少年喃喃著。
想起這幾年是有幾回在這小子睡著時,聽見他喊著大姐姐。是哪家的大姐姐,讓他在睡夢裡牽掛這麼久?又見他雙頰生紅,不像受了風寒,倒像是!
「這小子思春了?可惡!蘭草!蘭草!給我起來!」
「別……別這麼早來鬧我……我還沒說完……」床上的少年咕噥著,彷彿極端不願從美夢裡醒來。
「你是豬啊!睡這麼熟!」搖他搖不醒,俊美少年更加惱怒。
「再等等,開春……再給我一點時間……大姐姐……我對你,一直很感激……我叫邵蘭草,這你是知道的。你呢?你叫什麼?住在哪兒……我好想見你一面,其實我……我喜歡……」
「喜歡你個大頭鬼!」俊美少年忍不住發火,一腳直接踹向床上邵蘭草的背,用力將他踢下床。
「痛!」
「咚」地好大一聲,劇痛從額面襲來。邵蘭草微微張開惺忪的睡眼,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狼狽地趴在地上。
「小弟啊,思春也要看年紀,你才幾歲,就想談情說愛?哼,你大哥我都還沒成親,你也別妄想什麼。」
清冷譏誚的聲音慢慢地滲進邵蘭草的心裡,他困極地搔搔頭,又慢慢地爬坐起來;左手按住藏在胸前那顆小石頭,確定它沒在他被踢下床後掉出來,才暗暗鬆了口氣。
「醒了沒?需不需要我潑你冷水?」
「不……不用了,我醒啦。」
「好,醒了正好。告訴我,你喜歡的是哪家姑娘?」
「咦?」邵蘭草微些訝異地抬眼瞧向一大早就精神極好的邵開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心口上還有哪樁事能瞞得了我?到底是哪家的大姑娘讓你看上了眼?」
「我……」邵蘭草聞言,想起夢裡的大姐姐,不由得微微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