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當男人遇上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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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費璋雲緊緊抿著唇,閉上熱氣的眼。

  「璋雲……」韋旭日深吸口氣,捂著發痛的胸,低啞而清晰地說:「我就是花希裴。」

  ※ ※ ※

  「我知道。」

  凌空劃過的回答教韋旭日猛地抬起臉愕視他。「你……你知道?」

  黑濛濛的眼須臾不離她。他柔和地撇撇唇。

  「沒道理我愛上一個女人,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可是……」韋旭日慌張地拉緊身上的毛衣。沒有驚駭?沒有疑惑?「你……你是怎麼發現的?」不自覺地畏縮起來。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是花希裴了!以前的花希裴帶給他最美的回憶,現在的花希裴已經不再有資格成為他的回憶了……

  「別再往後退了。」他斥道,猛力捉住籐椅把手的拳頭泛白。「花希裴的記憶對你而言,真這麼難受?」

  「不!」這些年來花希裴的記憶一直是她唯一的依靠。

  沒有它,她幾乎沒法度過九年來的每一夜。

  「不是……」她舔舔唇,回憶梗在喉口,試了幾回,才勉強小聲地說:「那天我沒死,因為車裡有替死鬼。那個女學生……她自稱是赴美留學生,想搭便車。我不疑有它,途中……途中她拿槍對著我,她說有人買我的命,她是殺手……」韋旭日的手下意識地撫上腹部。「我跟她掙扎,腹部中了一槍,勉強跑出車外,我的膝蓋又被打中,她……我一直逃……我不知道她在車子裡被什麼東西給纏住,我只想要逃……後來,車子忽然爆炸,我被炸離幾呎高……」墜落地的剎那,腦海中只剩他。

  如果能再見璋雲一面,要承受任何代價她都願意——這是昏迷中最後的意念。現在她是見到了,付出的代價很大,可是值得。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看見定桀。是他救了我……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在場,是他及時載我上醫院的。我毀容、毀掉身軀……是他一塊一塊地把我給補回來……」

  費璋雲的黑眼染上一抹濕意,他咬緊的牙根滲出血絲來。

  當他醉生夢死的時候,旭日死命地求生。一塊一塊地補回來……天,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為什麼不告訴我?」沉痛的眼望著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韋旭日抿著唇,不吭聲。她的全身冷得打起哆嗦來。

  「旭日!」他站起來朝她走過去。

  「不……不要過來!」她恐懼地低喊。「我叫旭日,我不再是你心目中完美的希裴了。你一直是我生命中最美麗的回憶,我也希望在你眼裡,我是最美的。可是……可是從那場爆炸後,我的身子變醜了,心也變醜了。每當我看見人,我會懷疑他、懷疑他是不是想害我,是不是披著狼皮的壞蛋,我好怕……連救了我的定桀,我都會怕……我……我……」

  他的步伐穩定地逼近。韋旭日退了幾步,撞到床沿。

  「別過來……我……」她含著珍珠淚,閉上眼,咬牙脫下純白毛衣。

  孱弱赤裸的身子佈滿細白的疤痕,沿著乳房盤據一條又粗又醜的開刀痕跡,乾扁的腹部是槍傷癒合的疤,太多的疤痕殘忍地烙在雪白的身體上,甚至隱沒在牛仔褲下。

  像是縫補過的身子的確算不上好看,尤其躺在乳溝間綻出光采的假鑽更教她的身子相形失色。

  「很醜。的確很醜。」他沙嗄道,停在她面前。「我是沒見過一個女人身上能擁有那麼醜陋的疤痕。」明顯地感覺她畏縮了一下,他的手指輕輕滑過每一道疤。

  「只要這裡的每一道疤,都能救你一命,我不在乎到底會有多少醜陋。不,不要睜開眼,至少現在不要。」

  韋旭日如觸電似的震動。他的雙臂輕輕環過她赤裸的腰際,溫熱的唇輕輕廝磨她冰涼的小嘴,沿著頸項滑下她的胸、她的腹,親吻每一道疤——

  「你……」結結巴巴地想推開他。「我……我不要你的同情!」

  「你以為這種事只須要同情就能起反應的?」他的臉埋在她的乳房裡。

  「璋雲……我……我配不上你……嗄,別……」被他推上床,笨拙地想抓住他的發叢,別教他再吻下去了。

  慌忙中,指尖擦過濕漉漉的臉頰。

  「璋雲,你哭了?」她遲疑地問。為什麼要哭?

  「誰說的?」他輕聲嘲弄:「我可不打算在表露我的男子氣概時,盡做些女人家的事。」

  「不……不要這樣……花希裴死了,我不要當花希裴……別……」她的心亂如麻絮。

  「那正好。」他頓了頓。「我愛的女人是十五歲的希裴、二十四歲的旭日。」他輕巧地脫下她的牛仔褲。

  「費璋雲,你不懂嗎?我不配……別這樣……」

  「別……我不要……」

  「不要……啊……」

  「嗄……」

  ※ ※ ※

  「是你誘惑我的。」費璋雲輕輕打了個哈欠,懷裡瘦弱的身子緊緊貼著他的。在她未醒前,白色的毛毯小心地圍蓋著她。她的身子一向冰涼,很難得溫熱起來,現在可不一樣了,保證從髮根到腳趾頭全是染成熱呼呼的粉紅色。

  他的眉輕揚起來,見埋在胸壑裡的臉蛋仍然沒離開的意思。事實上,韋旭日一醒來,就紅著臉拚命拉著毛毯想包住自己的身體離開他——會讓她得逞嗎?才怪。輕輕一扯毛毯,蒲柳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投懷送抱」,只得將紅咚咚的臉埋在他的胸前。

  「我本來不打算餓狼撲虎的,但在一個男人面前,女人脫衣只代表一種含意。」他輕佻地自言。

  「不……我沒那意思的……你明知道的……」韋旭日抗議。終於抬起熱辣的臉蛋,見到他含笑的臉,一時傻呆。

  才一個夜晚的時間,他似乎變了。黑鴉似的發略嫌凌亂,頑皮的瀏海垂在飽滿的前額,帶笑的眼、帶笑的眉,連嘴也在咧笑著。

  他——看起來好輕鬆,像九年前的璋雲。年少而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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