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旭日摸摸自己的臉。她呢?再怎麼樣,也不能恢復以往的花希裴了。
「二十四歲的旭日。」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帶來一股生氣。「知道我為什麼確定你就是希裴嗎?從那次野餐後,我發現你接近我的理由全是謊言。我花了一番心思查你的背景,從醫院的電腦連線網路開始,八年前你出事的地點附近沒有一家醫院收到炸傷的病患,但你的身上的確有傷,無法可想之餘,我逐年前後推,卻發現九年前一家醫院收到嚴重炸傷的病患,家屬是湯定桀。一年後轉至英國定桀服務的醫院。我開始懷疑你就是希裴的可能性,小李在英國調查的結果的確證實你就是希裴,但在此之前,有一個更有力的證據。」他執起她的手,輕啄她柔白的掌心,瞬間柔白化為淡淡粉紅色。他低語:「我的希裴。」
「我不想認你的。」韋旭日淚眼矇矓的。「我真的不想認你的。可是我熬不住思念之情,我只是想見見你,只要見見你。能守著你幾天,我就滿足了……」
「你的思念之情?我的呢?定桀沒說我過的日子嗎?」
「有,有,他都說了。我都小心地藏在心裡頭。」韋旭日急切地證明。「從我開始有知覺後,他幾乎一有你的消息就告訴我,我……那時候還不能言語,只能用聽的,可是我真的用心地聽著他說有關你的每一句話。我沒想到你會為我殺人,我……內疚……」
「夠了,夠了!」他緊緊摟住她的身子。「從現在開始,我們不提過去,只看未來。聽到了嗎?」
「未來?」
「五十年的承諾,還記得嗎?」他的嘴角揚起。
「承諾……」她畏縮了下。
「在我知道你的乳房沒想像中的平坦後,沒理由放棄五十年的承諾。」
韋旭日的臉火辣,強烈意識到她的身子貼著他健壯的身軀。
「我……我要起來。」
「五十年的承諾。」摟著她的手臂不規矩地沿著她的背往下移。
「我要想想……」
「你可以慢慢想。在這張床上。」他的笑容可掬,隱含著邪惡。
「臭章魚……嗄,別……」她輕叫一聲,粉頰酡紅,想拍開他的手,偏又教他緊緊摟住。
「五十年。」他低語,黑眸深沉如謎。「五十年對你而言,真這麼困難?」
「我……我的心臟……」
「可以的。只要開刀,就能活下去。」他灼灼望著她。「我不強迫你,但我要讓你知道,我,費璋雲的命掌握在你的手裡,一次的失去讓我度過九年的行屍走肉,再一次失去韋旭日,我不敢保證你會不會成了殺死費璋雲的劊子手。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死,他死;她活,他活。
這就是他以費墇雲的身份來表示對她的情意。韋旭日的眼刺痛著,像是淚泉又要湧井而出。
「我答應,我答應!不論如何,我一定會活過五十年,一定會的。」她熱淚盈眶。「只要費璋雲活著的一天,我韋旭日一定陪著他。」
費璋雲閉上眼,緊緊摟了摟她,將躺在她胸前的假鑽卸下來,改套在她的手指上。
「從現在起,我,費璋雲娶定二十四歲的韋旭日。戒指敢拿下來,就挨三十大板。」他咬著她的耳垂。
「別——」她的臉紅咚咚的,雙掌頂著他寬闊的胸。「天亮了……」
費璋雲一怔。忽然,他跳下床,套上長褲。
他打開落地窗,小心用毛毯裡好她的身子,輕易抱起她來。
「啊?」一眨眼,發現他們坐在籐椅上。
費璋雲抱著她的身子,注視緩緩昇起的太陽,開口道:
「半夜,我常常驚醒,醒了就再也睡不下去,睜眼到天亮。想著什麼時候,我它底下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是的,重新開始。」只要他解決所有的仇、所有的恨。「旭日,你願意重新開始嗎?」他凝望著她。
「嗯。」她用力地點頭。枕在他的肩上,望著大地逐漸滋亮了起來。
新的開始,五十年的承諾,以及——
旭日,東昇。
第九章
書房的門扉緊閉——
「嘻,大好了。」韋旭日羞澀地交握手指,笑道:「雖然北岡目前還不能說話,只要他沒事,我就安心了。璋雲,下午我去探望北岡,好不好?」她拖著椅子到書桌旁,讓湯定桀坐下。
才早上十點鐘,湯定桀回來換洗衣服,順便來報喜。
「是該謝謝他。下午教小李戴你過去。」費璋雲若有所思的。
「你不去嗎?」她紅著臉,躊躇不前地看著他。
「我還有點事——」費璋雲狐疑地回視她,隨即嘴角揚起弧度,攤開雙手。「想取暖嗎?」
她點點頭,撩起長裙,坐上他的大腿。嘻,他的體溫好暖和,像是一年四季不減的火爐。
「二十四歲的女人了,還這麼害羞……啊,我忘了,昨晚才成為女人,難免還有幾分羞赧。」附在她耳邊低語,幾乎立刻感受到熱氣沿著她的頸項往臉蛋上跑。
「我……我沒有害羞,是你熱……」
「嫌棄我的身體?太晚了吧?」他調侃。
「我沒有……」韋旭日紅著臉埋在他的肩窩上。
「咳——」湯定桀清清喉嚨開口,目光停留在韋旭日的戒指上頭。「我還是把話快點說完。本來我是希望旭日上英國接受開刀手術,不過我的恩師,威廉爵士從十三號開始,安排全球巡迥醫學演講,第二站就在我那所醫院,我已經透過傳真,威廉答應趁著巡迥演講,為旭日開刀。」
費璋雲的笑容收斂。「旭日還沒養好身體。」
「璋雲,這是好機會,依旭日目前的狀況,能不作遠程旅行是最好,我當然希望能等到她養好身體,我已經等了九年,現在她的身體狀況比起過去九年來已經算是奇跡了。這種事當然要賭一賭。」
費璋雲沉默了會,拉開環住腰際的小手。「旭日,出去一下。」
韋旭日瞧了他一眼,乖乖地走出去。她應該要爭取自己決定的權益,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不開刀遲早是死路;但,開刀也不見得是活路,那她要不要開?當初為了見璋雲,她曾親口答應定桀,只要見到他,確定他安好、確定他能快樂,她願意接受安排開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