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光天化日強行擄人,眼裡還有王法
麼?」發出聲音的是魚翩翩。那李唐公子一抬起眼,嚇
了一跳,這才發現小狗子也縮在魚翩翩身後,活像一隻
母雞捍衛她的三隻小雞。她是誰?這樣的美人不怕那手持彎刀的大漢嗎?
「美人,你還是快快躲起來……」
「她躲起來,誰來保護咱們?」小狗子忙低語:「你會武麼?』』見他搖頭,怒道:「喜鵲不會武,我也不會武。你說,誰能保護咱們?」
「臭娘們,若不想讓大爺們傷及你,最好快點閃過——」話還沒說完,那大漢嘴裡就塞了一堆泥巴。原來
魚翩翩腳一踢泥,便以不及掩耳的速度封住他的嘴。
她是沒念過書,也不會做女紅,但從小就跟著武師
練武,加上別看魚父整日笑呵呵的,想當年也是威鎮一
方,最後讓官府招降的山寨霸主,功夫絕對不在話下,
就算沒傳給她十成十,起碼也傳了一半。除非遇上像盧
臣那般難纏的武人,不然像這幾名大漢早給打得滿地昏
迷不醒。
那李唐猛擊掌,連聲叫:「好好好!你若不是女兒
身,定讓你成為小王……我李唐公子的貼身護衛。」
那魚翩翩才懶得理他呢!他是同楚天剛一般軟弱沒
錯,長相也同他一般俊秀,但對楚天剛的感覺像是濃濃
的、甜甜的滋味徘徊在胸口。至於對這李唐?壓根就沒
好感。
「美人貴姓芳名?我李唐公子向來有恩報恩,改日
定攜禮登門拜訪。唉,說來可笑,我的運勢極強,沒想
到今兒個也遭那瘟神之災——。
魚翩翩瞇起眼瞧他:「你可知我是誰?」
「呃?我確信沒見過美人,不過想來閨名定是溫柔朔雅———」
、「我就是那長安縣的瘟神。」
「啊?」他呆住了。瘟神會是這美人?
「我就是你嘴裡說的瘟神!」魚翩翩一腳正中他的小腹,當場讓他摔了個狗吃屎。收拾收拾茶攤,使喚小狗子、喜鵲——
「反正楚大呆是贏定了。咱們回大街上等他去。」
「是,」那小狗子連看也不看那還在震驚當中的李唐公子,便急忙攜起包袱,拉著喜鵲跟上前去。
第十章
「唉———」
「唉———」
「唉———」
長安城稀稀疏疏的歎息從店面前傳出。凡舉酒樓、米行、布店等等,甚至那青樓前也是擱了張凳子,上頭坐的正是店主。瞧見了沒,一條大街上有十來家店舖,個個店土無聊得發慌,全聚在店門口哀聲歎息——
「好幾日沒一筆大生意了。」
「是啊,就連客人來酒樓,也是點盤花生,喝那免費茶水,你說還會有什麼賺頭?」
「像街尾那家賣蜜餞棗泥的小店舖就是熬不下去,才轉賣給人的。」
。眾人聞言,齊聲歎道:「唉——」
自從那場爭奪瘟神的競賽結束後,長安城的經濟便一頤不振了。
那日三場競賽中,楚家大少是一連二勝。猶記當時天色昏暗才見到第一個人影緩步跑進明德門,眾人呼聲不絕於耳,早認定那先到達終點的非冷如影莫屬。
哪知——
先抵達終點的,竟是鼻青臉腫的楚家公子!
當場眾人僵硬如石,唯一歡呼的只有魚家小姐——
須知長安城沒一個看好楚大少的。哪知全跌破眼鏡,多少人拿家當下注,如今只有四人贏了這場大賭,小狗子、魚小姐、李唐公子,還有個知名不具的男子,至於其他的百姓全賠個精光,哪還有餘錢上街作樂?
而那叫人恨之入骨的冷如影呢?自從那日起便不見蹤影,據說辭了名捕的職位,浪跡天涯去了!幸虧他先跑了,不然他們准捶死他,什麼遠瞧起來像只孤傲的鷹,原來連那楚天剛都不如!
「唉,那……那相偕走來的不正是長安城經濟蕭條的主因麼?」那酒樓的掌櫃一瞧遠遠街頭上走來兩男兩女,前頭兩個正是白衫的楚大少同那綠衫的魚擁朗。
奇怪,這兩人怎麼瞧起來也挺相配的,男的是才子,女的也算美人,拼湊起來其不算才子佳人?
「黃掌櫃,你怎麼還呆坐在那兒?難不成真要等瘟神跟你打聲招呼,你才甘願?」其他店主早衝進自家的
店舖,大門深鎖起來。
「今兒個好生奇怪。」那魚瑚瑚東瞧西瞧,只瞧見大
街上稀落幾人,店面商家個個緊閉著門:「今兒個是什
麼節慶麼?怎麼商家店舖沒在經營?」詢問地轉向在旁
的楚天剛,卻驚詫地眨眨眼。
他怎麼笑得這般開心?是在笑她嗎?還是她臉上有
好笑的玩意?不自覺地模了摸自個兒光滑嬌嫩的粉頰。
「翩翩……」原來他是在傻笑。試問幸福就在唾手
可得之處時,還會有人不笑得開懷嗎?尤其連叫著她的閨名,也是一種莫名的幸福。
但,這種幸福總蒙上一層不安——例如,在這時代男子就是天,成親之後是要撐起一家重擔的。尤其在女人面前,男人是能頂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漢;但在她的眼裡呢?他算是個男子漢嗎?還是小白臉?他可沒忘初時見面,她老瞧不起他的懦弱無能。
生來二十載皆是上品書生,不懂打架、不懂勞力,終日只須捧棒書,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如今雖每日抽空勤練體力,但畢競不比懂武之人。
在她眼裡,他究竟是怎樣的德性?
「少爺,到啦,到啦。這就是小的店。」小狗子驕傲得像只孔雀站在小小的店面前,差不多只有七、八坪左方,上頭還龍飛風舞地寫著:「狗子蜜棗行」,正是他托楚天剛寫的招牌。
那場競賽裡受惠之人也有他小狗子,投下的賭碼雖
不多; 但以一賠百,也狠狠撈上—小筆,先贖回奴才身
分,再買了…間小店面。這下他小狗子能算是老闆了
吧?想當初那老者還言之鑿鑿,說什麼他七世定為奴為
婢。姑且不論假或真,現下他就不算是為人奴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