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了門,裡頭——個櫃檯,前頭七、八個大簍裡全
盛滿蜜棗『他喜孜孜地先奉上一盤:
『『少爺、翩翩小姐,你們先嘗嘗看。這是小本經營,
大部分都是批來,還有喜鵲親手做的玫瑰糕。我早想好
了,我的店面小,』沒多少人會注意,只有——家家的推
銷,就算不能賺大錢,好歹也能養家餬口——」說畢,
俏俏地瞄了一眼早紅霞滿面的喜鵲。
那楚天剛微微—『笑,道:
「現下我在同幾家商人接洽,不如回頭你帶幾包蜜
棗回府,我為你推銷便是。」
「商人?」魚翩翩早就想問—售「這幾日找你 ,你大
多時間都外出,莫非都是同那些商人在一塊?你不是書
生麼:怎麼交了商場上的朋友?」她是好奇極了。
他神秘地笑了笑,瞧著她的目光有幾分神情、有幾
分期盼:
「我總須為將來打算。以往我只懂啃書,但我無意
參加科試,家中雖有恆產,但難保沒有坐吃山空的一
日。如今我既要成親,就要為將來打算,總不能叫妻兒
餓肚,是不?
「所以你要從商?」魚翩翩咬了咬唇,問他:「你喜
歡當個商人?」
「談不上喜歡,但也不排斥。」他執起她白玉似的小
於,嚴肅道:「倘若我直想著與你成親後的歡愉,而罔
顧成婚男子的一肩責任,那我也不配娶你了。在這種時
代,男子是天,必須擔負起一切重責大任,但我並不奢
望你將我視作天,只盼你累極、倦極,能有個地方有所
依靠——翩翩,你願意依靠我麼?」
「我若不願依靠,又何必為你放巴豆?」她紅著臉,
吶吶道。
「巴豆?」現下最想的便是親吻她的桃紅小唇,哪裡
還理會那什麼巴豆?
從他發覺自個兒愛上她以來,從頭到尾只親她一
切,那火辣甜蜜的滋味尚在記憶裡。
忽地他抓住她的肩,嚇了她一跳。
「怎麼啦?」該不是要罵她吧?她也是為了他,不然
何以費盡心血作弊?放巴豆耶!至今尚未見到冷捕頭,
說不定在哪個地方拉死了都沒人發現……
咳,等等,他的目光相當奇特,好似傾注7濃郁的
感覺,這眼光好像當初他吻她時的樣兒。她的圓眸愈睜
愈大,他的臉龐愈逼愈近,直觸到他的唇,她還傻呆呆
地十讓那溫熱的舌大膽滑入她的嘴裡。十七年來她唯有被一個男人吻過,自然無從比較好壞,但他吻她二回,每回好似被雷擊中,酥酥麻麻地卻又軟弱無力——
那喜鵲是愈瞧愈發臉紅,乾脆撇過頭不敢再瞧,忽聞那小狗子大叫:
「有了,有了!」
「有什麼?喜鵲又偷瞄了一眼主子們,分明是親得忘形了嘛。
小狗子興奮道:「我瞧見他們親嘴,腦中忽地有個想法。你最近不是在嘗試作蜜餞棗子麼?酸酸甜甜的,咱們就叫它情人蜜餞,再辦個小小宣傳,就說……就說只要成親的、有情人的都得吃咱們的情人蜜餞,你說好不好?」原來他小狗子也是有商業頭腦的。他是早想好,每日盈餘撥點出去做慈善事業,說不定下輩子他同喜鵲都會投胎到好人家去。這一世他曾為僕,知那為僕的心酸,他決心改運,不只這一輩子改,連下輩子的一塊改。
「原來你是指這事…」喜鵲失望道,隨即發現自個兒也遭小狗子扳過身子。
「喜鵲,你等我。只要一等鋪子上軌道,我馬上娶你回家,做小狗子的唯一夫人。」學少爺正經的說道,果然惹得喜鵲紅了臉。
幸福像是降臨在這七、八坪的鋪子裡,但長安城的百姓可不。他們恨死了長安城的瘟神,尤其那李掌櫃更
是悄悄地打開酒樓門,探了探頭,忽然那街頭上出現了
一人一馬,後頭跟著幾名小跑步的侍衛隊。
「掌櫃的,你可知長安縣有個瘟神?」那馬上的老者
年約五六十歲,說話細聲細氣,加上一身官服,又沒胡
須,一瞧便知是官裡來的太監。
那李掌櫃何時見過這麼大的陣仗?競結結巴巴道:
「長安……的瘟神不就是魚家小姐麼?」
「你知道?她住在哪兒?」
「在……延康坊的東巷裡。明兒個她就要成親了
……公公,您找她有事麼?」他忍不住好奇問。
「明兒個成親?」那白髮公公下了馬,走向他。「那
好。今兒個咱家就在你這兒住下。」
「好……小的立刻去準備上好的雅房。」頓了頓,好
心地脫口而出:「公公,我勸你還是別找她,她是有名
的瘟神,誰敢惹她準會遭來災厄的。」
那白髮公公冷冷一笑,細聲道:
「從明幾個起,她便不再是長安的瘟神了。」留下謎
團讓這李掌櫃的猜測。
難不成魚翩翩又幹了什麼天大地大的麻煩事?
想她好不容易又要出嫁,對方還是同一人……咦,
聽說出嫁兩回都嫁給同一人,挺不吉利的晴!難道……
李掌櫃縮了縮肩,開始喃喃祈禱,明兒個魚家小姐定要
出嫁成功,千萬別再來什麼殺人砍人的事了。.
麼 麼 眾
夜色悄悄染上長安城,細長彎曲的小道冒出不滿的聲音: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兒?已過初更,街上除了更夫,是不准有人閒蕩的。喂,姓楚的——」頭一回被他抱著
走。
「若喚我一聲楚郎,我就言明要往何處去?」他的性
子原本輕佻,雖說近來穩重許多,但對於心愛的女人也不免恢復幾分「本性」。
「喚你楚郎不如端你一腳來得快!」語畢,就要狠心
朝他背後端上一腳,但才觸到他的衣角,見他壓根不
閃。嘴一扁,及時收住腿功。
「翩翩,翩翩,你終究是捨不得我的,是不?」那楚
天剛既是感動又是得意地停下腳步,回身想來個軟玉溫
香之樂,哪知撲了空。
、在夜幕裡,樹影幢幢,僅僅靠一隻蝴蝶燈籠的微弱
燭光,卻也映出魚翩翩羞紅的臉蛋還有那一身翠綠的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