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仗小狗子等人早已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但徐公公可不。他莫名地起了一身寒顫——
「奇怪,這年頭有這般豪放麼?」喃喃地自語。
「不是豪放,是他們天生一對。你沒瞧見我光站在這裡,就差點被他們散發出的愛意給醉死?以往少爺只要碰到期朗姑娘,立時流下鼻血,『但現在他成了老手啦,動不動就親朋朗姑娘,名節都給毀了,當然只能嫁他。」小狗子一時說得挺順,倒也忘了對方的尊貴身份。
「這……」公公沉思了會,道:「唉,咱家也不是狠心之人。怪就怪魚姑娘當日端了小王爺一腳,他氣未消,所以要咱家在大喜之日前來拆散良緣。」稍稍透露一點情報。
「堂堂一胡的小王爺競也這般小氣?」不像嘛。小狗於還記得當日一拿就是數千兩銀票,怎會是個小氣王爺?」
「他不只氣這點。他雖貴為小王爺之尊,但也早有個未曾謀面的未婚妻,所以他最瞧不過郎有心、妾有意的天成佳偶。」又稍透露了「一點點」情報。
』「可惡,早知當初,就不救他了。」小狗子咕噥道:「難不成兩次姻緣皆嫁同一個丈夫真不吉利?」,私下好同情少爺。」
「喂—」徐公公忍不住開口。
「公公,您有事儘管吩咐小狗子。您喜歡不喜歡吃蜜棗?『狗子蜜棗鋪』是應有盡有,還有特製玫瑰糕—….」忍不住宣傳一下。
「他們究竟要親多久?」
「什麼?」
「咱家都已經說了這麼多話,他們還沒親完,不用呼吸的麼?」好生驚奇。
小狗子回頭瞧去,只見一對儷人還膩在一塊親吻個不停,像要彌補以往的,時光似的——
瞧見此景,小狗子莫名地感動起來,回顧以往少爺苦追不捨的畫面,如今競落得這樣的下場,是前世造的孽,還是本就無緣……不知怎麼地,竟落下激動的眼淚。
如果這就是愛情的話——
那天下的男男女女不都要苦上這一回?
麼 公 眾 『
「私奔?」
「瞧,路線我都安排好了。從明德門出城,一路往南走,打扮村夫村婦該沒人會注意,到了南方再給咱們』捎個傳報平安就成了,是不是,魚老?」那瘦巴巴的楚老爹連地圖都準備好了。
魚老瞧了一眼地圖,笑道:
「呵呵,依你這法子,只怕未出城門,就遭徐公公給緝拿住了。讓我來看,不如重建山寨。』魚府裡的僕人武師多是當初跟隨我的手下,想硬闖城門是易如反掌,呵呵……」笑歸笑,可胖胖圓圓的臉早露出了肅殺之氣。
事隔徐公公頒旨不過一日時間,楚魚二府外頭皆遭禁衛軍的人馬團團圍住,生伯魚翩翩跑路,而朱雀大街上正趕工造紅繡樓;一等建好,立時迎魚翩翩過去。
楚天剛本以為她是瘟神,不該會有單身男子想接繡球,哪知小狗子傳回來的訊息是——從昨兒個起,長安大街小巷凡十二歲到八十歲的單身男子,皆想碰』碰運氣,不眠不休地守在台前,準備接那繡球。
原因挺簡單,因為魚翩翩從瘟神成了御賜福星,今天她不巧救了小王爺,誰知她明天會不會救了聖上?福星耶,說不定會帶來什麼好運道,再加上那黃金百兩、、華宅一棟及上百僕人,只要是窮怕了的男子,誰不想上門一試的?尤其仔細瞧魚家姑娘,還真是個美人胚子
「愚民!」楚天剛憤然擊桌:「長安城裡怎會有此愚民?還不止一個!聖上賜為福星,就當真是福星麼?我倒寧願你是瘟神——」他惱道,好幾百次的仟悔,仟悔為何不早日娶她過門? 』
如果在她十五歲那年便迎娶過門,他何以要先對付冷如影,後要面對這群愚民?莫非這是上蒼給他的懲罰?
「我說過,我只嫁一人。」魚翩翩坐在椅上,認真道。
「翩翩……」他的語氣軟了下來,伸出有手想要摸她粉嫩的臉頰,忽然給她捉住。
「你的右手怎麼啦?受傷了麼?是怎麼受傷了?」發出了一連串的疑問,是因瞧見了他右手掌捆著厚實的紗布。
他狼狽地想抽出——
「沒事,只是……只是不小心劃了一口子罷了。」他怎能說今日起床,竟發現那紅色的蝴蝶胎記已然褪去了大半。 』
那原是展翅飛舞的血蝶,』如今卻折了雙翼,原先的鮮紅也恢復了暗灰,而那中央的蝴蝶只剩隱約的形體。
這——其中代表什麼含意?
胎記可曾有過自動消失的嗎?消失得又這般巧合?他一直認定那只血蝶是他與她之間的牽扯,是他倆之間
注定的緣,但如今血蝶消失,豈不是明白表態他們之間
本是無緣?既是無緣何以相識相知?既是無緣為何讓他』
深知她的好?既是無緣,為何他的胸口是一陣熟悉的疼
痛?
「沒有我,你就不懂得保護自個兒了麼?」她皺皺鼻子,淘氣地笑了笑:「想當日你一見血漬就昏,如今這毛病好了許多,卻是教我給硬逼出來的。倘若再有一次
「我情願再教你欺負一生一世。」他柔聲道,瞧見楚父熱淚盈眶:「爹,你怎麼啦?」
「兒啊,你對翩翩雖情深意重,可也別忘了我這老父,你若是殉情了,豈不要老爹白髮送黑髮?」
「殉情?」魚翩翩同楚天剛齊呼。
「誰說我殉情了?想都沒想過哩。
「你若不是殉情,手背又豈會劃傷?定是劃得不夠深,所以才沒死成。龜老,你千萬也要小心,『別讓翩翩也殉了情於—」
「爹!」楚天剛幾乎失笑,望了魚翩翩好奇的目光,笑歎道:「我對她情深,可我也知天地之間還有爹娘的情深意重。我愛翩翩,愛她的方式有許多種,但不會是殉情,我尚有老父,有老爹二十載的親情,我又何忍為了愛她而割捨這分親情?」他注視魚翩翩,苦笑:「倘若有一日她先我而走,我也不會同她一塊走。我有老爹尚須奉養,我有責任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