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沛書拚命睜大眼睛!
一顆心噗通噗通地跳,像是剛跑過百米賽似的。
叫她怎麼相信呢?這種事竟然也會輪到她身上!
該怎麼辦?報警嗎?
開玩笑!恐怕她還沒走到電話旁,就已遭人亂刀砍死!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剛剛才從公園慢跑一圈回來,不,應該說只跑了半圈——因為覺得天色已暗。回到公寓想沖個澡,才脫下衣服,就聽見客廳有異響。這時候不是小偷闖進來還會有誰?驚嚇之餘,急忙圍了條浴巾,悄悄地躲進衣櫃,怕只怕那小偷連衣櫃也不放過!
應該不會吧?她用力將口水吞嚥下,其實,任誰都知道衣櫃裡不會有啥值錢的東西嘛!光看她客廳的擺設就知道她是那種窮哈哈過日子的人,要真能擠出半分錢,她願意無條件奉送給他,只求他趕緊離開!不是她抱著駝鳥心態,存心放過那小偷,實在是因為剛才偷偷瞄了一眼——天!那小偷魁梧的身材簡直要嚇死人!就算要將她折成兩半,想來也是不費吹灰之力。在這種情形之下,她還是躲起來為妙!早知會發生這種事,就該去買電棒才是——
門無聲無息地被打開,她睜大眼,屏住氣息。
那小偷該不是進臥房來了吧?
她後住噗通狂跳的心臟,緊緊抓住幾件大衣。
腳步聲在臥房內繞了圈,她聽見化妝台上的瓶罐被掃落地,抽屜一個個的被翻出來。林沛書想起她昨晚剛出爐的寶貝小說稿,不禁難過得掉淚,不過,才剛落下一顆淚珠,那腳步聲已愈來愈近,她心跳愈來愈快——在衣櫃打開的剎那——
她將大衣甩向他的眼睛,用力一跳,一時之間也顧不得他手裡握著開山刀,猛力用身體的重量朝他撞去,原意本來是想將他撞昏最好,不過看他有力的掙扎,就算她用力敲也敲不昏他,乾脆逃吧!
腦海裡才剛浮出這樣的想法,又手連忙抓著胸前的浴巾,從他身上爬起來,拼了命地朝大門跑去顧不得身上只有一條浴巾蔽體!尤其聽見身後的騷動緊隨而來,心想,雖然不太可能有人聽見她的叫聲,但,還是很努力的大喊:
「救命——殺人啦——」聲音不怎麼大,甚至有些沙啞,八成是著涼了。
才剛喊完,直覺頭皮差點讓人活生生地扯離!匆忙中彷彿聽見有人悶聲在詛咒什麼,一時把心一橫,緊閉上眼,憑直覺行事——用力跳起來,然後朝小偷狠狠踩了下去!雖然這一踩沒讓他疼得哇哇大叫,不過好歹又有機會逃命了。說來也夠走運,連續兩次的偷襲竟還能奏效。沒來得及細想,匆匆抓著浴巾就往敞開的大門衝去……也許……喊聲「失火」,說不定會有人奔跑出來觀看——
沉重的喘息聲就在身後觸手可及之處,這下一定完蛋了!
「失——火——」咚的一聲,她結結實實撞到了一堵肉牆,差點沒給反彈回去。要不是那個人好心的抓住她的肩,只怕真會反彈到那偷兒的懷裡去!
肉牆?那就是人嘍?該不會是小偷的同夥吧?這下鐵死定了!沒得救了……
「這該死的發生什麼事?」「肉牆」低沉的咆哮震動著他的胸前。
「殺人啦!」她叫,急急忙忙躲到「肉牆」身後。
他會這麼問就表示他不是小偷的同夥,當下也就顧不得他是怎麼闖進來的,先讓他擋一陣再說吧。思及此,她的眼眶不禁紅了!若再差那麼一點,說不定自己早就橫屍當場了!這不得不感激這堵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肉牆」了。
只見他眉一皺,邁前幾步,那偷兒本來還仗著手持開山刀,佔盡優勢而洋洋得意,不過幾秒鐘後,當他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後,就不是這麼個想法了。
「沒事了。」他轉過身面對她,高壯的身軀讓她備感威脅。
林沛書怯怯地看著地上,天!他的鞋子也是超級大號的!可以想見他的身高有多嚇人!還來不及轉念忽地瞄到她賴以為生的稿件凌亂地散落在地板上,低呼一聲,什麼膽怯懼怕一時全給忘個精光!匆匆跑去一一拾起那些寶貝稿紙。
就算偷不到什麼值錢的物品,也不必氣憤到將這些對他而言毫無價值的稿子給揉成這樣啊!
想著想著,突然心裡覺得好委屈,接二連三發生這種事情,也不知最近到底倒了什麼楣!一時自怨自艾,邊掉淚邊拾起被揉成一團的稿紙——直到那雙黑色大皮鞋出現在她眼前為止。
愣了愣,再眨了眨眼,天呀!差點給忘了還有這一號人物存在!要不是他及時出現,很可能她早成了刀下冤魂!的確是應該感激他。
懷著激動的心情,林沛書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想讓他知道她感激之意有多深!她吸吸鼻子,感動地想著。
不站還好,一站起來——
天啊!
她忘了她的浴巾!
先前還努力的抓著,可是——心急於收拾那些稿紙,一時疏忽,就給忘了!這下突然站了起來,那條黃色大浴巾可就「順勢」的滑落了下來。
浴巾下的身子可是未著寸縷!
一時之間來不及反應,只是呆呆的、傻傻的站在那裡,還傻了眼的和黑色大皮鞋的主人對看。
「我的天!」回過神,她開始尖叫。完了!完了!真的給看光了啦!
腦袋瓜裡一片漿糊,不知該如何是好——而黑色大皮鞋已然行動,快步朝她走來。天!該不會是想要非禮她吧?這念頭才一形成,整個人就已落入他的魔掌——不,應該說是懷抱才對。
他緊緊地摟住她,黑色皮大衣讓她赤裸的身子覺得好涼好癢,正要大聲抗議—最好順便找個就近物品,是瓷器的那種,想朝他的頭頂砸去,想非禮她了?也不照照鏡子——
抬起頭正要怒罵幾聲,才發覺原來他根本沒這意思。
男人的眼光直直地落在她身後某個點,一張剛毅的臉龐板得死死的,看不出一絲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