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公,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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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徐向陽聞言,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

  「那是當然,他是我爹。」顯而易見,他很高興有人說他像他的爹。

  珠丫頭瞧了瞧他那長相異於中原人氏的臉。會像嗎?只有天知道!

  「娘娘,要噓噓啦。」教珠丫頭抱著的紅紅扁起一張圓臉。

  「啊,可別當眾撒尿!夫人,你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回來。」珠丫頭鑽出人群,忙找個解手的草地。

  「嘖,麻煩傢伙。」徐向陽雙手斂於身後,偏著頭邁前幾步,眼角卻瞄到小後娘積極地在河面上找些什麼。

  「你在找我爹?」

  霍水宓點頭。「老爺說在船上談生意,河上船那麼多,不知老爺坐在哪一艘?」

  「想知道?那還不容易。」指著繡著陳家姓的旗子。「就離這兒不遠,離這兒最近的那一艘,瞧見了沒?陳老爺偏好美色,不知招來多少青樓女在船上載歌載舞。也難怪爹寧願登船談生意,不肯陪家中夫人逛市集了。」

  霍水宓沒被他激哭,反而掩嘴笑了。原以為老爺之子是個尖酸刻薄的孩子,沒想到經過這回相處,倒覺得他有幾分可愛,連老爺談生意的對象都查得一清二楚。其實他人不壞,由他對書生漢那件事就明白他的性子,他以為她不知道,每回有人往河岸這邊擠來時,他總暗地只手護著她。

  是因為開始把她當娘看待了嗎?

  「啊。」

  「怎麼啦?若是嫌站累了,我可沒本事背你回馬車。」

  「不,那人老在看咱們。是不是老爺認識的人?」在幾呎外的距離,有位高昂的男子執扇輕搖,輪廓粗獷而深刻,瞧起來文質彬彬,但一雙眼直溜往這兒。

  很眼熟,一時認不出他是誰。不不,無論出嫁前後,除了老爺之外,她是再也沒識過任何男子,怎麼會覺得眼熟?那露骨的眼光打從心裡頭畏懼,像要吃了她似。

  「我可說,夫人總算注意到我了。」男子主動上前,笑道。

  「你是誰!」徐向陽沉聲問道,銳利的目光注視他的臉。

  男子輕瞇地搖著扇,上上下下掃量徐向陽一圈。

  「你娘沒說過我是誰嗎!」他轉向霍水宓,上前一步,伸出手;霍水宓忙退後一步。

  在燈籠的餘光下,她清楚地瞧見了他的長相。

  他不像是中原人氏,但十分漂亮,甚至有些娘娘腔的味道,若再年少一、二十歲,簡直活生生是徐向陽的翻版。

  「走!」徐向陽的臉色白了,拉緊她的手欲走。

  「走到哪兒?徐夫人,我剛打京城回來,聽說徐老爺買了個女人回家,我原以為最多也只是個粗俗的鄉野村姑肯嫁給他,沒料到這村姑還挺人模人樣的。」忽地一把抓住她的細腕,霍水宓倒抽口氣,掙也掙不脫。

  「你……你想幹嘛!」她顫聲問。

  「放開她!」

  「住口!這是你同我說話的口氣嗎?」他的嘴角揚起猙獰的微笑,逼近水宓。「那男人懂得憐香惜玉嗎?他可說過他碰你是為了生下正統的子嗣?憑他這一生怎還值得有人為他傳宗子息?任何一個女人在我與他之間,你猜會選擇誰?」

  「你……你快放開我!」霍水宓叫道,使勁地打著他的手。她覺得噁心、想吐!他不是她的相公,怎可碰她?

  徐向陽瞇起眼,只手箝住男子的肩。「想欺負她,可也得先過了我這關!」一掌推出,雖然還稱不上虎虎生風,可也有模有樣,一掌擊下去沒有散了骨,也會震得七葷八素。

  「那男人倒算好心,養你還教你學武。」男子斥哼一聲,粗暴地拉著霍水宓閃開,低咆:「兒子打親爹,還有天理嗎?」

  倏地,徐向陽的面色如雪霜般慘白,厲聲道:「你胡扯些什麼!」

  正想往前撲去,忽然身後叫起一聲:「尹可鷹,放開夫人。」

  身隨話出,徐向陽只睨跟前人影一閃,若論相識人中有此武藝者,莫屬……

  「王總管!」

  王莫離微微含笑,嘴裡尚含著一枝糖葫蘆,顯然是匆匆疾奔過來的。

  「尹公子,當年我家老爺放你一命,言定今生不得進城一步,怎麼尹公子自毀諾言?」

  「徐蒼離迎娶新婦,我從京城千里迢迢而來是為道賀。」尹可鷹斜睨著霍水宓,忽然掀開她的面紗,一怔,隨即笑道:「好個徐家夫人!短短六年光陰,徐蒼離的口味倒偏好起狗骨頭來了!是沒飯給你吃嗎?不過話說回來,徐府上上下下是怪異了些,女人是買回來的,又養著旁人的兒女。」尹可鷹哼了一聲,注視到王莫離玩世不恭的臉,道:「還有已故徐老爺的私生……啊!」他脫口叫道,因為霍水宓突地狠狠咬上捉著她的臂膀!

  同時間,王莫離的臉色一沉,狼吞下糖葫蘆,疾飛上前,正想封了他的嘴,哪知尹可鷹忿戾吼道:「賤人!」

  拉了她的頭髮就往後使力一扯,王莫離一掌飛來,以實化虛,才離他一吋之遠,忽然改變方向,手掌朝霍水宓抓去。

  「小把戲也想耍我?」尹可鷹眼尖,粗魯地推開她,及時接住來勢洶洶的抓力。

  霍水宓腳步踉蹌不穩,連連往後仰去,仰了個空……

  「喂!」徐向陽大叫!「小心後面!」避開打鬥的兩人,飛步邁向岸旁,只聞「咚」一聲,想要捉住她已是不及。

  小後娘可不會游水!

  她活下來,定跟爹說這姓尹的事;若不幸淹死,可就沒人聽見先前那姓尹的鬼話!

  半夜裡,河面黑沉沉的,就算無人敢救也是理所當然!

  她若死了……若死了……

  須臾之間,腦海千頭萬緒,卻也是身形極快,「噗通」再響,一躍入河。

  ※※※

  兩輛馬車仍是飛快地奔跑在回程的泥地上。

  前頭馬車內靜悄悄地,徐蒼離面如石蠟,懷裡抱著濕透身的霍水宓,她的身上蓋了件披風,雖然睡得很沉,但偶爾傳來抽噎,細弱的手臂也緊緊攀著他的腰不放,像是攀住浮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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