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雨中弄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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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見易子揚的臉愈繃愈緊,他又趕在他開口之前叫道:"少給我擺那副死人臉,現在是你對不起我耶!"

  易子揚面無表情,"你不辭辛勞、翻山越嶺、跋山涉水、千辛萬苦地由你十三樓的辦公室搭電梯'遠渡重洋'到我的辦公室來,為的只是要闡述你的勞苦功高與肝腦塗地的忠誠度?"

  "我才沒這麼無聊,反正早習慣了你的沒心沒肺,不指望你良心發現,興起罪惡感。"古孝倫揮揮手,對易子揚陰沉難看的神色視若無睹,很囂張地大咧咧坐上總裁的專屬坐位——也就是易子揚方才坐過的地方。

  以他們的交情,沒有什麼玩笑是不能開的,打小學開始,他們的情誼便已根深柢固,可以說他們比兄弟還親,若說易子揚對世間情義尚未失望,心中仍存有一丁點屬於人性的溫暖感情,那麼絕對是因為知他、懂他的古孝倫。 易子揚忍不住歎息的衝動,對於好友膽大妄為、宣賓奪主的行徑似乎早已麻痺,"我說,古大經理,你該不是來和我聯絡感情、'純哈拉'的吧?"

  "噢,差點忘了,易大情聖,區區在下我可否卑微地請教你,你通常上哪間婦產科?"他逗人的興致又來了。

  "我沒事上婦產科幹嗎?"易子揚毫不留情地一腳將鳩佔鵲巢的古孝倫踹下椅子,在他的哀嚎聲中光榮奪回他武林盟主的寶座,完全不理會他過於莫名其妙的問話。

  "別小氣嘛!'好康報人知',我們可是死忠兼換帖的好哥兒們,哪間醫院服務較好,告訴我又不會死。"

  易子揚忍不住翻白眼,"都說我沒上過婦產科了,你'青番'哪?"

  "那女伴珠胎暗結、藍田種玉怎麼辦?我以為你陪女人上婦產科的紀錄可以登上元老級的資格了。"古孝倫忍著笑,繼續調侃他。

  他故意不看古孝倫討人厭的賊笑,若真要和他計較,自己早被氣死了。

  "我不需要婦產科。"他再一次聲明,免得古孝倫煩死自己。

  "什麼?不會吧?難道你都讓人家隨便買藥吃吃就算了?喂,兄弟,這就不是我要說你了,連這種錢你也省,實在……"

  "古孝倫!"易子揚死瞪著慷慨激昂的好友,一字一字清晰地說:"我、再、說、一、次!沒有女人懷孕,沒有女人懷過我的孩子,就算有人敢這麼說,那個也絕不會是我的孩子,聽懂了沒有?"

  古孝倫聽得一愣一愣的,"不會吧?難道你——"

  在震驚過後,一抹促狹的謔笑浮現嘴角,"老天,我終於懂了,原來你早就……'不行了',那些不計其數的女人只是為了掩飾真相的障眼法,我說老兄,你也別這麼愛面子嘛!不行就不行,何必打腫臉充胖子……"

  "去你的!"易子揚沒好氣地朝皮癢的古孝倫丟了支鉛筆,"狗嘴吐不出象牙,開口沒一句好話!"

  "難道不是?"古孝倫俯身,戲謔地瞅著他。

  易子揚想也沒想,手肘用力頂了他胸膛一下,在聽到他的悶哼聲時,滿意地別過頭,抓過桌前的卷宗閱讀,一邊淡淡回道:"當然不是,我的紀錄絕對令你自慚形穢,汗顏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自歎枉為男人。" "呵!好個大言不慚,真是色性堅強。"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還是為易子揚的"零紀錄"佩服到五體投地,"喂,你怎麼辦到的?"

  "怎麼辦到色性堅強嗎?"他故意曲解他的話,"噢,這個啊!當然你要有這個本錢啦!不然女人一旦浪起來,你要是吃不消,真的就會應驗那一句'浪女懷中死,做鬼也下流……" "噴,標準發情的公狗!"古孝倫下了個評語,"我跟你說正經的啦!難道沒有女人懷孕,然後將責任硬扣到你身上?"

  易子揚聳聳肩,這種情形當然有過,只不過大家心裡都很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誠如他一開始聲明的,要跟多少男人是她們的事,他不會去干涉,有了孩子,也別卑鄙到往他身上栽。

  "若沒十足的把握和安全措施,調情技巧再爐火純青的女人我也不會碰她一下,女人想為我懷孕,藉機套牢我,機會完全等於零。"

  哇!古孝倫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下,他不能不佩服易子揚了!同樣是男人,他知道情慾一旦點燃,想全然控制住自己簡直是——非人哉!

  尤其是做到易子揚的"零紀錄"!

  "難怪你老人家現在還能安然坐在這裡,有一陣子我還為你擔心得要死,你知道的,現在性病多猖獗啊!什麼淋病、梅毒,噢,最流行的是AIDS,你知道嗎?我連'祭友文'都寫好了耶!"

  "念來參詳、參詳。"他目光不曾離開案牘,轉著手中的筆,頭也沒抬。應付這個煩死人的"窒友",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從容以對。

  古孝倫清清喉嚨,裝模作樣地整整儀容,只差手中沒一把瀟灑的檀木扇!

  然後,他自編自演地開了口,吟起被他改得慘不忍睹的"念奴嬌"。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下流人物。就在此處,人道是:北部易郎天母。床上激情,驚濤裂岸,捲起放蕩欲。遊戲人間,一時多少雄風……"他頓了頓,"精彩吧,全然道出了你罄竹難書的豐功偉業,還有下闕呢!"

  對著悶不吭聲的他,古孝倫不減興致。

  "遙想子揚當年,禁果初嘗了,雄姿英發,所向無敵,床笫間,生命灰飛煙滅。罪有應得,濫情應笑我,早得淋病,死有餘辜……"

  天,這能聽嗎?

  所幸蘇東坡已然作古,不然古孝倫非落個氣死才子的罪名不可。

  易子揚再也受不了了,他抬起頭,陰森森地盯著他,"不挖苦我你會死是不是?"

  "誰叫你這麼風流……噢,不,是下流成性。"

  "我警告你,要再讓我聽到你這段不倫不類的'祭友文',我絕對會讓你比我早一步人土為安!然後,將這篇偉大的祭友文當成墓誌銘刻在你的墓碑上,不信你給我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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