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確不開心。」
「我是有些不開心。」他坐在心娃身邊,拉著她擺在腿上的手。
「因為公司的事?齊伯父說你打點上下整個齊氏十分辛苦。」
「公司的事倒還在其次。」
心娃皺起眉頭,不難猜出他不開心的原因。
她怯怯地小聲問道︰「是因為我嗎?」
「部分是。」他柔聲答道,讓她知道他並不生氣。
「我以為你很高興寧姊來這裡。」
他揚眉。「為什麼?」
「她曾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嗎?」
齊霈陽瞥一眼正和父母寒暄的沈寧,答道︰「那是『前任』,記得嗎?」
「但你喜歡過她。」
「或許吧!」他隨意答道。
「你是說你不確定?」
「我確定我『現在』跟沈寧只是朋友。」他強調,不想在她心底烙下錯誤印象。
「我難以想像既然你不曾喜歡寧姊,當初又何必跟她定婚?」她嘟嚷道。
「無論你失去記憶與否,你對我的婚事都相當感興趣。」他半嘲弄。
「你又不高興了。」她指出。
「我是不高興。」
她再度皺起眉。「這回我並沒有招惹你。」她下結論。
「我能說謊嗎?」
「不。」
「那麼我的答案是你猜錯了。」
她吃驚的側頭面向他,溫熱的鼻息讓她驚覺到她與齊霈陽幾乎臉貼臉,相隔不了幾公分的距離。
她立刻由臉紅到耳根的頻頻後退,如果不是齊霈陽忙抓住她,她早翻下沙發。
「娃娃,你怎麼了?齊霈陽擔心極了。」我……我……沒事。」她開始結結巴巴。
這些日子以來,每當她臉紅起來,就開始結巴起來,讓齊霈陽深感不解。
齊谷清看在眼底,笑在心裡。
他只能大歎他有個傻兒子,除此之外,他也無可奈何。
「你確定你沒事嗎?」齊霈陽掩不住臉上憂色。
心娃終於忍不住站起來了。「玲姨?」
「我在這裡。」正與沈寧談話的謝曉玲站起來。
「我想上樓休息了。」她仍感到兩頰臊熱,一顆心猛地跳動。
齊霈陽也立刻起身。「你真的不舒服?」
「我說過我很好。」
「現在才不到八點的時間,你就要上床,這不是不舒服是什麼?」
「我……我想跟寧姊聊聊天。」她不願告訴他,她是因為他而臉紅。
老天!他根本是她的異姓大哥,她竟然也會因為小小的碰觸而臉頰發燙。
但她從不把他當她大哥,她心裡悄悄補上一句,至少她失去記憶以後不曾,一直當她是妹妹的是他齊霈陽。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就滿不是滋味。
齊霈陽哪裡懂得女兒家心事!他只道是她因雙眼失明,情緒暫時低落。接收到齊谷清暗示的目光,他點點頭。
「好吧!沈寧,心娃就交給你了。」
沈寧熱切的點頭,上前扶著她。
「娃娃,晚上有事儘管叫我。」他體貼在補充。
心娃隨意點了點頭,逕自和謝曉玲、沈寧上樓去了。
齊霈陽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自從她出了車禍後,她的身子就薄弱不少,彷彿一陣風就可以輕易的吹倒她。
他暗下決定,秒後找時間跟母親談談。讓她燉煮些食品給心娃滋補滋補。主意一定,他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齊谷清自始至終都含著笑意地觀察他的表情。
「爸,你有事?」
「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
「我?」齊霈陽不解。
齊谷清重歎口氣。「有些時候我還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
齊霈陽注視著他,「爸,您想說什麼,不必拐彎抹角的顯示您高度的幽默感。」
齊谷清只好明白的說了︰「兒子,你相當不滿意沈小姐過來照顧心娃丫頭。」
「我沒有。」
「你口是心非。」
「既然您自認能猜透我的心,又何必開口問我?」
齊谷清搖搖頭。「你向來不表明你心中想法,所以我也只有揣測一途了。兒子,你在擔心心娃丫頭不再依賴你了。」
「您猜錯了。」齊霈陽面無表情。
「如果我猜錯了,我就不叫齊谷清。從心娃丫頭失去記憶以後,第一個見到的親人就是你,在她心中,你是她唯一的依靠,現在似乎不再如你所想了,是不是?」
「您又在自以為是了。」
「你以為繫在你和心娃丫頭之間的就只有這一條線而已?」齊谷清說中了齊霈陽的心事。
齊霈陽一直堅信心娃與他如此親密,主因是她必須依賴他。他不敢想像要是心娃將依賴的重心移轉,他在她心中地位是否仍如以往……
齊谷清微笑。「我說得沒錯吧?」
「娃娃失去記憶後,聯繫在我們之間的的確只有如此。」齊霈陽黯然道。
「告訴我,心娃丫頭在失去記憶以前對待你如何?」
「我相信在她心中,我的份量十分的重要。」他傲然答道。
「心娃丫頭曾經十分喜歡你?」
「不是曾經。」齊霈陽強調︰「等娃娃恢復記憶以後,我相信我們會如同過去般親密。」聽不聽老爸的忠言?」齊谷清決心給他一記重擊。
齊霈陽注視著他。「我有選擇的權利嗎?」他嘲弄道。
「的確沒有。兒子,如果心娃丫頭的確喜歡過你,那麼無論她是否喪失記憶,她仍然會再度喜歡上你。」
「為什麼?」
「因為你的確有令她喜歡的氣質,不是嗎?」齊谷清哈哈大笑。
齊霈陽不明白。「爸,我不懂您的意思。」
「不懂就算了。反正將來你也會知道。兒子,你注意到沈小姐了嗎?」
齊霈陽揚起眉,等待父親解釋。他相信只要是齊谷清想說的話,沒有人可以阻止。
齊谷清自言自語下去︰「你大概沒發現到她來照顧心娃丫頭的原因吧?」
「沈寧和心娃曾是朋友。」
「就算是朋友,也只需要探望就可以,不需要把工作辭了,就只為了來照顧心娃吧!」
齊霈陽皺起眉頭,他根本沒有發現這點。「爸,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或許這其中有所古怪。」齊谷清沉思道。
齊霈陽一驚,立即聊想到心娃的安危。「那您又何必留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