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你也可以,不過你可別想動歪腦筋,幫這丫頭逃走。」那抓著她的大漢倒也是挺客氣的。
「誰說我要救她了?」弄蝶瞄了一眼怯生生的女孩兒。她的年紀同她差不多,長得倒是秀秀氣氣的,一瞧便知是大家閨秀,但怎會惹上眼前這兩名壯漢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為難你。」那名漢子放下弄蝶,接著伸手去抓那小姑娘,並且歎道:「要怪就怪你爹!若不是她罔顧道義,居中搞鬼,強佔我的土地,我又豈會將你賣到煙花之地?」
弄蝶睜圓了眼,也不去理會富海的咕噥,雙手叉腰地擋住漢子的去路。
「你要將她賣到妓院?」
「姑娘,這可不干你的事,你若是不讓開,就休怪我無禮!」他手一揚,推開了弄蝶,害得她差點跌倒在地,若不是兩個牧童及時扶住了她,她鐵定跌個四腳朝天。
「誰說不干我的事?」弄蝶再次氣呼呼的攔住了他們。「她爹的所作所為可不能賴到她的頭上!你們若真想討回公道,就應該找她爹去,欺負一個弱女子,豈是堂堂男子漢所為?對不對?富海——」難得弄蝶還能說出一番小道理來,當下也不禁挺佩服自己的。
「這——」富海兩面為難,本要說「閒事勿管」,可是瞧弄蝶的神色,似乎打定主意要管這樁事了。
那兩名漢子怒目橫生,眼見就要破口大罵——也許不止,瞧他們拳頭握得死緊,只怕就要「大開殺戒」了。不過這弄蝶倒也不怕,反正有兩個牧童及富海能讓她抓來做一下擋箭牌,諒他們也傷不到她半分,當下這麼一想,便溜到富海身後。
「你們要打架可以,但要先想想裴家牧場的主子會放過你們嗎?」也只有這時候弄蝶才會將裴穆清搬出來。
「裴穆清?」兩名漢子一愣,眼睛這才瞧到在弄蝶的胸前正掛著裴家祖傳的玉珮。「你——你是裴穆清的人?」
「大哥,若是讓裴家主子知道咱們哥倆傷了他的人,只怕我們小命就不保了。」其中一名漢子說道。
「可——可是,咱們就要由得那柳添丁造假契,騙咱們的土地嗎?」當下,兩兄弟不安地瞄了瞄四周,不是怕那柳添丁追上前來,而是怕裴穆清突然出現……
兩人竊竊私語一番,知道若是傷裴穆清的人一根寒毛,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裴穆清的報復。不如日後再找個時間前去登門拜訪,請裴穆清主持公道——雖不解裴穆清怎會將祖傳玉珮贈予那個女孩兒,但她不敢隨便造次。主意一定,便舍下捉來的姑娘,逃之夭夭去了。
弄蝶朝他們吐吐舌,跑去扶起那小姑娘,嘴裡不禁嘟嚷著:
「想不到這玉珮還真有點作用!瞧他們都怕裴穆清怕得緊,難不成他真是三頭六臂的妖怪?」頓了頓,續道:「你還好吧?沒讓他們給傷了吧?若真讓他們給欺負了,我非叫裴穆清去討個公道不可。」
富海撇了撇嘴,心想:這丫頭根本是將裴穆清當成了她自個兒的手下嘛!偏偏裴穆清又寵她寵得很,她不知這丫頭到底是哪裡惹人憐愛,竟能如此幸運地得到少爺的垂愛?想那彭寡婦似已無希望登上裴家少夫人的寶座了,而由少爺親自為她取名弄蝶看來——她倒似乎有九成的希望成為裴家少夫人。想想,將來若是當真由她掌管裴家大屋的內務,這……裴家大屋還有希望嗎?思及此,富海不知是慶幸,抑是大哭一場?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那小姑娘梨花帶雨地跪在地上對弄蝶猛叩頭,也不顧市集裡來往人群注目的眼光。
弄蝶的臉紅了紅,不好意思起來。
「你別客氣,快請起來吧!我這是路見不平,拔……拔……哎呀!管它是拔毛還是拔什麼的!總之,我幫了你,也不是求個謝字,不如我讓富海送你回家……」
「不!」那姑娘低聲哀求:「別送我回家!我爹他——他想將我嫁給關內富豪之子,我本也應從父命,可那下聘的麻子臉是我姊夫,上個月初我姊姊才嫁給他,沒想到他瞧見了我之後,便想——便想納我為妾!我說什麼也不願意……
「莫非你是柳家二小姐?」富海恍然道:「上個月初,柳添丁嫁女可是風光得很,傳聞那王家可是關內出了名的富豪之家,就只可惜兒子是麻子臉,偏又生性風流。據聞他似是染有花柳病,一直靠回春堂的藥材控制病情,怎麼他還不知節制?連自個兒小姨也不放過?這豈不是與那殺人魔無異?」
「真有這種事?」弄蝶那股好打抱不平的正義感又冒出頭來了。「既然你爹待你不好,不回去也罷。不如——」她眼珠子轉了轉,淺淺笑著。
富海一驚。
「你該不是想將她給帶回牧場吧?」就盼她說個不字。
「有何不可呢?」弄蝶以無辜的表情說道。
反正天塌下來也有高人頂著——那高人便是指裴穆清。凡事有他頂,還怕什麼呢?尤其她眼見先前光靠一個刻有裴姓的玉珮,便可讓兩個粗壯的漢子嚇得逃之夭夭,由此可見裴穆清當真是厲害得緊。管他什麼花柳病、麻子臉,有裴穆清在,便可解決一切麻煩事,她可是一點也不擔心——
只是,回頭想想,自個兒對這裴穆清的依賴似乎已是愈來愈深,愈來愈不可自拔了呢!
第七章
帶著柳家二小姐——柳繭兒,回到裴家牧場,才跨進前廳,就瞧見裴格正坐在裴穆清的位子上,而身旁還坐著一位姑娘家……
天仙似的姑娘!
時至今日,弄蝶方如女人家能美到何種地步?「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等形容詞用在此女身上可說是再適當不過了!就連身為女兒家的弄蝶也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瞧她那傾國似的容貌、成熟誘人的胴體、曼妙的水蛇腰,說有多美便有多美!弄蝶當年隨當老爹四處乞討時也走過不少地方,但還是頭一回瞧見這般貌美的女子!她若與牡丹同處一室,只怕連這花中之王也不得不自慚形穢,更何況是她裴弄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