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閻王且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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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為了……十五嗎?

  「西門笑?」半掩的窗外傳來聲音,是十五的。

  這麼晚了,她在外頭做什麼?

  笑大哥也在?

  「噓,恩弟還在睡嗎?」

  「嗯。」

  西門恩深吸口氣,慢慢地、費盡力氣地爬坐起來。

  「這麼晚了……你在跳舞?」

  「是啊,這叫祈福舞,能保健康平安的。」

  「多虧你了……咳,不是我懷疑你,十五,你真的有辦法讓恩弟恢復健康嗎?」

  窗外,沉默了會兒,才聽見她低語:「我盡量。」

  「我也不奢求,只要他別在生死邊緣遊走,只要能偶爾讓他走出府外,西門家上下就感激涕零了。」

  西門恩拉過床幔,氣喘如牛地下床,聽見西門笑說道:「等跳完祈福舞後,我會安排你見見府裡其它兄弟,義弟就是西門義,當年他也是被撿回來的兄弟,他現在在內地,正快馬加鞭地趕回來,想見見恩弟的媳婦兒。」

  「你們都沒有獨佔家產的意思嗎?」

  西門笑微微笑道:「獨佔家產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在府裡,我雖名為當家,但真龍是恩弟、在商場上玩狠手段的是義弟,我要獨佔家產,只怕還得花很多的功夫去防人,太累了,我做不來。」

  好不容易走到窗邊的西門恩,趕緊扶住牆,止住暈厥的感覺後,從半掩的窗往外瞧,正好瞧見笑大哥正對十五在微笑。

  笑,本就沒有什麼不對,但十五一直抬臉望著他的笑。

  「你在對我笑嗎?」

  同樣的問題讓西門恩忽地一窒,胸口鬱悶起來。

  「是啊,怎麼了?」西門笑不知她的心結,心想自己的笑容真這麼好看?為何一直癡癡望著他的笑。「我不進去打擾恩弟的休息了。你也別弄得太累,後天吉時的祈福舞就拜託你了……對了,聽說祝八她們中午受了點傷,那時光忙著恩弟的病,直到入夜我才知道這事。」

  聽阿碧說起時,他還當阿碧在說笑話,好好的一個人在吃包子時,突然噎到,到處找水時,撞到柱子,結果祝六、祝十去拉她時,被她沉重的體重拖下階梯,結果就三人雙雙受了點傷。

  「她們受傷是家常便飯,沒關係的。」

  見她一直望著自己的笑,就算是再粗線條的人也覺得不妥。西門笑溫聲說道:「那我就告辭了。恩弟還有勞你照顧了。」

  他離去之後,她又望著他的身影發了一會兒呆,才慢慢走回石桌前,藉著月光與夜明珠的光芒,翻看記載巫術的書籍,喃喃重複上頭的話,再戴上屬於她的鬼面具。

  在半夜色的籠罩裡,十足得像真鬼人身。她自言自語道:「姊姊說,我永遠也沒有辦法為人祈福。」

  因為她是惡靈,體內有太多的怨恨,所以她無法祈福。以前她相信,現在她想試看看,至少姊姊常跟別人說,心誠則靈,她心誠,應該就能靈驗。

  神明,不會不公平的。

  她只看過姊姊跳過祈福舞,連學都沒有學過,要在幾天內學會有點勉強,就算學會了、跳得完美了,能不能真向神明祈福,都是一個未知數。

  她小心翼翼地握起劍來,嘴裡低哼著調子,慢慢套上舞步。

  夜明珠照在劍上的閃光,讓西門恩瞧出那是一把真劍,心裡微驚!真劍易傷,祈福舞的確有時為求逼真,用上真刀實劍,但他知她們根本不行,早就談好用假刀假劍,做做樣子蒙了過去便是,她的真劍是打哪兒來的?

  她的舞姿很慢,一眼就看出她根本沒有學過舞,西門恩膽戰心驚地看著她舞弄著劍,未見她的臉貌,卻知鬼面具下的臉孔十分地認真。

  他想開口阻止她,話滾到唇邊,卻被她美麗的身姿給迷惑。她跳得很差,但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妖艷之姿,她的雙足逐漸跳快,與白天他所見的舞蹈完全不同。

  她在跳什麼?

  長辮被打散,一頭不黑的長髮隨舞飛起,舞姿從生澀變流暢,瞧起來有些鬼魅,尤其她面罩鬼面,似鬼已近八分了,再跳下去,他怕不妥。

  「十五!」出於直覺,他大喊,驚動那舞得極快的身影。

  「誰?」她回身,從面具下傳出迷離的聲音,像兩人同時發出,隨即,她一震,連退兩步,一直喘著氣。

  「十五?」

  十五卸下面具,驚喜地望著他。

  「你醒了?」她丟了長劍,奔到窗前,眉梢眼角都是笑:「我還當你會睡到天亮呢!」

  西門恩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她竟連汗都不流,與白天那遲緩的樣子完全不同。方纔,是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啦?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不……你剛才,在跳舞?」

  她點點頭。「我跳得好不好?跟白天不太一樣,對不對?我覺得,我好像抓住味道了,多虧你的書,我從祝十那兒拿來一本看,真的幫我好多。」

  那真的是祈福舞嗎?

  他的視線從她喜悅的臉上落在那張鬼面具上。「這面具,給我瞧一瞧,好不好?」

  原要答聲好,後來想起姊姊的叮嚀。她搖搖頭。「姊姊說,每個人都有一個面具,這是我的,不能讓人碰的,一碰就失了靈,會不准的。」

  讓人碰就失靈?可是,明明小時候他就碰過啊,怎麼不像失靈的樣子?小時候她戴過這面具,當時只覺過大,而且戴在小孩子的臉上,很有趣,但方纔……卻驚得他心神好不寧。

  現在,她戴著這面具,就像第二張臉,再也不覺有異。

  「對了,我煎著藥。大夫說,等你醒來,就要喝的。」她將面具先放在窗欞上,轉身跑去小爐上端藥、倒藥汁。

  他訝道:「你不知我何時醒來,如何煎藥?」目光沒落在她身上,反而一直盯著那鬼面具瞧。

  「那簡單,我多拿了幾帖藥,煎干了,你沒醒那也算了,重煎一帖就是了。」

  那不是說,她要守著一整夜了嗎?

  「大夫說,藥喝了還得多休息幾天,別再像今天一樣,被熱氣給熏著了。這大夫看起來好老喔,老得都讓我懷疑他怎能幫你看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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