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練央!我……我愛你、我愛你,是我的錯,不該因為自卑自憐而遺棄你!」他全身是汗,這一番告白幾乎用盡了他一生所有的大膽。
她微微蹙起眉,微惱道:「你愛我,說得好容易。萬一有一天,你又突然不見了呢?」
「我再也不會。」
「我不信你啊。鐵練的鑰匙在哪兒?」她向他伸出手。
他緊緊握住。「練央……」她微將臉撇開,說道:「我要鑰匙!」
難道他終究蠃不了她冷卻的心嗎?僵持了一會兒,他從他的被下取出一把小鑰匙。
「就是這一隻累得咱們好幾天困在一塊?」
「練央,我……」
她又打斷他,似笑非笑道:「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你說的可是真的?」
他苦笑。「我只對一個女人示愛過,她與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是老了點,但無妨,我喜歡就好。」
她的唇畔好笑揚起,推開房門,將鑰匙丟個老遠,聶淵玄見狀大驚。「練央,鑰匙只有一把……」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自言自語道,聲量卻足以讓他聽見。「瞧見你躺在棺木裡,我一直在想,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不管你作何決定,都不會放開你,明明知你有幾分喜歡我的,只是礙於你的臉,一直在推拒……」她皺著臉,很賴皮地笑了。
這種笑,真是讓他毛骨悚然啊。
「十年來,我一直在等你,我在做一個能夠配得上你的女子。這十年的光陰沒有白白浪費,因為我也在成長,現在,我要索求的不止是你的愛,還要有相等的對待。」她走近他。
聶淵玄知自己吃盡她的便宜,又曾棄她於不顧,就算她要欺他,也……由得她了。
「我想在這裡等著明年桃花開,」她賴皮地笑道:「你當然可以走,我不強留,你若留下,莊園裡不准請僕役,由你親自養我就好。」
聶淵玄聞言,闔上雙眸,緊握住她的雙手,柔聲允諾道:「好,我養你,我養得起你,我就只養你這麼一個,一生一世。」
尾聲
幾天後,聶十一帶回消息,提到書院閒在謠傳八師傅的死訊,衙門亦貼有殺人兇手的老頭兒畫像,讓許多讀書人離開書院尋凶去。
聶拾兒嚇得恢復原貌,逃之夭夭,順到南京捎平安訊,元巧立刻又寫了一封書信,照例不提自己。聶淵玄也親自走上衙門澄清始末。
他因暫留在小莊園,元巧自告奮勇地願先到松竹書院報平安。
數月之後,桃花盛開。再過月餘,聶淵玄攜妻回書院繼續講學。
空蕩蕩的小莊園裡,聶十一面無表情地看著桃花林良久,終於發出疑惑之聲:「為什麼是由我來看守這座莊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