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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濛濛,冷風更甚。
其實她喝的酒不多,元巧只讓她小啜兩口,便不肯再給她喝。
「七爺?」守在客房門口的懷安揉揉眼睛。「啊,苗小姐……」連忙將房門打開,讓抱著余恩的聶七走進去。
「你先去休息吧。」聶七說道,懷安點頭離去。
溫暖的胸瞠、溫暖的心跳,若要她真心實話,但願永遠就這樣讓他抱著。
「有這麼冷嗎?」聶七將她小心放上床,棉被蓋在她身上。「怎麼一直在顫抖呢?」
如果能知道自己為何在顫抖就好了。
臉好熱,四肢卻發起冷來。從來沒有人這樣抱過她,幼年時是曾奢想過師父抱她哄她,但……但不是這種感覺啊。雖然有安全感,雖然有溫暖,但是……但是心跳急促,難以平復啊!
聶七試圖撥開她的手指,將盆栽拿出。
直覺地,她伸出手要搶回,卻抓到他的手。
「啊……」她緊緊抓著,一時之間不知該放還是要張開眼。
「你喝醉,都會這樣抓著人嗎?這習慣可不好。」他像自言自語,聲音裡似乎有幾分奇異的熾熱。
「不,我從沒喝醉過。」差點,她就要脫口而出。因為作菜的關係,她嘗菜、嘗肉、嘗茶也嘗酒,甚至有過自釀的紀錄,雖然都只是淺嘗即止,卻造成她喝不醉的體質。
她不願放手。放了手,他會離開啊!為什麼?為什麼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情?還沒有問他為何親吻她,還沒有問他為何待她這麼好,還沒有問他還能陪她多久……」
她……好寂寞。真的不是她不愛說話,而是她與冬芽之間,眾人寧願接近冬芽。她也曾努力試過啊,可是,可是……
幽幽的歎息傳來,溫熱的食指輕觸她的臉頰。
「怎麼又流淚了呢?是作了惡夢嗎?」停頓一下,被褥掀了角,暖床微微下陷。「只陪一會兒,若是有人瞧見了,非壞你名節不可。」
她的十指被抓住,依附在溫暖結實的胸膛之上。她微微一抖,他……他上床躺在她身邊嗎?
男女授受不親啊!這個時候更只能裝睡,她將眼簾得更緊,不敢張開。
歎息又來,溫熱大掌覆上她的臉頰,她幾乎彈跳起來。
「到什麼時候,你才會發現呢?」
發現?發現什麼?他掌上的溫度似乎過高,讓她微微刺痛。如果不是理解自己身子的狀況,幾乎要以為她有心悸的毛病。
「我一向衝動愛惹是非,就算修身養性,我也心知肚明自己只是強自壓抑,所以才會以為自己是被你冷靜的個性吸引。」
吸……吸引?他……他被她吸引?她呆了。她有什麼好?她一點也不冷靜啊。她之所以少言少語,是因為不知如何表達,而非天性冷靜淡漠,是他誤會了。像她這樣的人,怎麼會吸引人呢?
手指輕輕劃過她的眉間、她的鼻樑,停在她的唇瓣,歎息再起。
「後來,我才發現你並非冷靜,而是害躁又自卑。這樣的你,並無損我的心意。粥與你,我已難以分割,也早已日久生情;因為每天相見,所以不曾想過,只要每天見到你,我便安下心來,直到你失了蹤影……將你從生死邊緣救回來,我就告訴自己,我想要的不會再放手,放了你一次,我已後悔萬分。朋友不過是讓我親近你的表象,我要你一點一滴的喜歡我,從朋友開始也好啊。」
她忽地劇烈顫抖起來。
他微微驚訝。「元巧是給你喝了什麼酒,能讓你冷成這樣。」將她輕輕摟進懷裡取暖。
她發抖不是因為冷。簡直難以想像他這樣的人會傾心於她,難怪不曾向她索回什麼恩情,為什麼會喜歡她呢?為什麼呢?
他的手掌滑至她的外衣之內,她的心跳極快,敏感的感覺他停頓許久,才又緩緩抽回去,她的身子被摟得更緊。
「我不說,我也不要你報恩。我要在我日久生情後,讓你也步上我的路子。現在我也只能等你未醒之時才能傾訴心意。余恩,你理解嗎?不是緣分,也不是一眼就訂下的情分,不管你是害羞、自卑或者自信,我只不過是聽從自己的心罷了。問心而已,你懂嗎?」深深的歎息微微震動他的胸膛,埋進他衣襟裡的臉卻是燒紅不已。
問心而已……問心而已。
他喜歡她,就這麼簡單,僅僅遵循心之所向。
收緊的黑眼裡充滿濕意,忍不住滑下來。
緣從何來?不過唯心而已。
他像忽感胸前濕意,摟得她更緊。「你老愛在夢裡哭,又夢到你師兄要殺你了嗎?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沒人會再敢傷你。」
啊……是真的,重傷昏迷之際,曾聽他說會保護她……她以為是夢,但那真不是夢,不是夢!
難以自制的顫抖。他喜歡她,是真真切切的,無關她的性子、容貌。
他只是……問心而已啊……
第六章
「這是什麼?」
「烏梅豆腐。」笑痕淡淡的淺露,端了兩盤上桌。冬芽驚奇的拿湯匙攪了攪。
「我怎麼沒聽過,也沒瞧見爹爹做過呢?」
「這是我試的,豆腐也是一早做的,很新鮮呢。冬芽愛吃,我以後就多做點。十三歲的她對於素食方面極有興趣。
冬芽聞言嚥了一口,小臉皺成一團,含在嘴裡好久,才吞下。
「好……好酸好涼……好好吃喔。」
「真的嗎?」自己淺嘗一口。味道初時一嘴冰涼,又軟又酸,刺激深處味覺,而後新鮮的豆腐極為爽口,將酸味中和而酥軟,只想含在嘴裡不願吞下。
「好像師兄吻我時的感覺……」小冬芽臉紅道,七、八歲的冬芽已有初吻。余恩不解。是曾不小心看到師兄親小冬芽,卻不懂為何拿來與烏梅豆腐作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