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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余恩,你為外人做事?」
「不,我沒有。」余恩直覺說道。師兄的唇略白,連猛然站起來的身姿都有些氣弱,顯然與聶七打鬥之後重傷未癒,但仍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後背貼上了聶問涯溫暖的身體。
她微一顫,不敢再動。
「沒有?你自己的妹子不幫,卻幫個不相識的廚子,你這叫沒有?」
「師兄……」冬芽擔憂的低叫。
你要我如何幫?處處致我於死地,杜絕我們相見,要如何幫?想要脫口而出,卻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冬芽小姐也收到馭食帖了?」聶沕陽點出重心所在。
冬芽的黑眼圓睜,不解問道:「你怎麼知道?」
聶沕陽面色不改,仍然笑道:「而且食記在還未看之前便已遺失,所以你師兄來了,為了馭食帖。」
「不,」冬芽搖頭,天真說道:「咱們不是為了馭食帖,是為余恩而來。」
聶沕陽但笑不語,目光越過她,往那男人瞧去。
那男人的臉色有些鐵青,但並不反駁,只淡淡說道:
「若是顧及往日情誼,就該盡心盡力。」
「什麼往日情誼啊,」清朗笑聲讓門口起了小小騷動。是錯覺吧?在剎那之間,彷彿有抹溫暖的光芒往門口一點一滴流竄,迅速覆蓋整間大廳,掩去冬芽的光采。「我瞧,余恩兒與聶家的情誼較深。而其中我與她更是情同姐弟,是吧?余恩兒。」
「您不能喝茶,十二爺。」
「不喝,你多這一杯是給誰的?夕生,你是打算躲在旁看戲兼喝茶嗎?啐。」
「十二爺!」元夕生受辱叫道,彷彿被說中心思。
聶元巧走進廳內,見眾人皆將目光移向他,他淘氣一笑,目光落在怔仲瞧他的余恩。
「方纔我去梳洗一下,換下一身面泥,特地趕過來瞧瞧你的『親人』。這就是你妹子嗎?」他走至余恩身畔,漫不經心的看了冬芽一眼,便將視線調回余恩身上。「怎麼啦?瞧你鈍的。」扇柄輕輕打一下她的額頭。
「光……移位了……」余恩低喃,有些回不過神來。
「什麼光?」元巧抬頭看看。「天色還早,光夠足,沒移位啊。」本想摸摸她的臉,看看她是不是發熱,卻被人瞪了一眼。
他吐了吐舌,見余恩仍目不轉睛的注視他,他扮了個鬼臉。
這鬼臉十足淘氣又可愛,他是存心逗她開心,頓時讓她心頭溫暖起來。
「把茶放下,元巧。」聶沕陽插嘴。「你還沒好到可以喝濃茶。」
「喔——」元巧乖乖將茶放下,表情極端多變,睨一眼余恩的師兄仍在看他,他笑得更燦爛。「余恩,這是你妹子嗎?」
「嗯,她是冬芽。」遲疑了下,怕十二熱熱切切的上前打招呼。她與十二初時見面,他就是不拘小節拉拉扯扯,她怕十二一動手,師兄會衝上來打人。過了半晌,十二像是忽然間規矩起來,就在那裡等她說話,余恩便繼續說道:「冬芽,這是聶七爺的十二弟。」
「十二弟?我以為他是女孩家。」
元巧撇撇唇。「我可是如假包換的男兒身啊,不過就是一張臉漂亮點罷了,什麼女孩家。」他略有不悅,喜怒哀樂盡顯清俊的臉龐上,像極心無城府的少年,有什麼話就說。
若真是心無城府,那天也會塌了。元巧看似粗枝大葉,實則在某些地方極為細心;他與喜歡之人說話並無戒心,甚至格外頑皮。回憶與聶家人相處的這段時日,余恩心中曲緊張消散不少。
「對不起,十二公子,我無心將你比作女孩……」冬芽怯怯天真一笑。
「你就叫我聲十二爺吧,女孩家都是寶,把我當女孩是無妨,可不能罵我是娘娘腔就行。」元巧回以一笑。
兩人同時露出笑容,目光卻難以克制的往元巧溜去。為什麼呢?余恩微微驚詫,這才發現從頭到尾聶沕陽對冬芽並無驚訝之感,眼角瞥到元總管掩嘴打個呵欠,怎麼他也……
余恩遲疑了下,轉過身。
「怎麼?終於要看我了?我還當我在你眼裡沒了影呢。」
她抬超臉,看著聶問涯正惡狠狠的注視她。他的眸裡充滿暴怒,像要吃人,而且那人就是她,她直覺縮了縮肩。
「方纔你們在說什麼?別因為我來,就被打斷啊。」元巧問道。
「馭食帖。」冬芽的師兄開口,將目光從元巧身上調開。「發馭食帖之人已讓南京城好幾戶著名的廚子甘拜下風;本來與我們無關,日前帖子送來,是存心挑戰。冬芽才剛起步,他這帖子一下,分明是要絕冬芽後路。」他的黑眼注視余恩,像在說:你若顧及往日情分,就該再幫冬芽。
元巧張口欲插上一嘴,卻被聶沕陽制止,拋了個眼神給他。
「比試之期在多久之後?」
「比你們略晚半月左右。」
「才三個半月,我能教冬芽多少?」語氣之間已有軟化。師兄懂得她的弱點,只要帶著冬芽出現,她永遠不會拒絕。
「嗤。」元巧哼了一聲,撇開臉。
「你能教多少便教多少,我要你盡全力幫她,冬芽兒不能輸。」
「又要來李代桃僵之計嗎?」元巧輕哼一聲,斜睨他。
那男人惱怒道:「咱們師門之事,何需你這半男半女的人插嘴!」
「赫!」元巧才剛坐下,又猛然跳起來。「你說我半男半女?」
「不是嗎?男生女相,誰知你究竟是男是女!」
元巧怒顏相向。連他生氣也十足的好看,男人失神了會兒,瞧向冬芽擔憂不解的眼神,他收斂心砷,哼聲道:「不管如何余恩,跟咱們走吧,師父臨終前的遺言你該還記得。」
「我已與師門無關。」
「余恩……」冬芽吃驚道:「為什麼會無關?」
「但我與冬芽情同姐妹,我一定會盡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