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聶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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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好可惜哪……」

  「是啊,真可惜。」這句話有點言不由衷。有點希望她是男的,但若她再回男身,他又有點不是滋味。

  西門庭唇畔綻笑,神態自在。

  「……挺之,今日一別,從此各有各的生活,想來再聚非得靠緣分了。」他很瀟灑地說。

  「是啊。」

  「我還記得在宮家茅廁裡,我當著你的面放了一個響屁是不?」

  「……嗯。」

  「那時,我不知道你是女孩家。」

  「我明白。」

  「請你忘了這件事,好嗎?」

  「好。」

  「可是……在你忘記之前,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聶兄請儘管說。」

  「我腹痛如絞,來不及取紙,麻煩你了,挺之……我要去茅廁了!」聶拾兒怪叫,終於忍不住,抱著肚子一馬當先衝向黑暗深處。

  「……」

  ※ ※ ※

  五天後——

  「阿庭?」人群裡,忽然有人叫她。

  西門庭一轉身,瞧見老順發的同事。她上前微笑:

  「高大哥,你的傷好點了嗎?怎麼可以在外頭逛街呢?」

  「我好多了,不出來走走會悶死人的。」高朗少喜道:「你沒事吧?我聽順叔說,你中途丟了馬,回來的時間會擱晚,怎麼不跟著分局一塊回來,多方便?」

  「局裡的馬都是分配妥當的,我怎麼好意思霸住一匹?何況,我信裡有提到我要請假二十來天,跟好友聚聚。」

  高朗少本想追問到底是怎樣的好友讓他浪費二十多天的假期,後來覺得好像在探問人家私密,便及時住口不語。

  「高大哥,你出來吃飯?」她隨口問道,與他一塊走向老順發信局。

  他應了聲,道:

  「不是我要說,你不在了,左右街坊沒人送飯來,要我吃局裡的伙食,我寧願自討腰包,自付食費。」

  「高大哥,你太誇張了。」她笑。

  「不管誇不誇張,你總算回來,正好,早上來了一個貴客……」才輕輕拍了她的肩,就發現她臉色表情沒有什麼變,肩卻痛縮了下。「你的肩頭怎麼啦?」

  「我從馬上摔下來,不小心扭傷了肩,沒什麼大礙,過兩天就好了。」

  「那可不成,我帶你去推拿一下……最近,局裡不知道走了什麼霉運,常有人受傷。順叔雖然去廟裡求了幾次平安,但我跟局裡的同事都懷疑,是本地驛站搞的鬼。」

  「驛站啊……」那可麻煩了。

  當初她在驛站做事半年,對官僚受賄轉送私人貨物雖然無所謂,但做久了總被人逼著收賄金,加上大哥持反對態度,總覺人心不正,誰知她哪日招禍?於是,她只好轉向一般民信局做事,同時藉著收發信件貨物之便,尋找適合恩弟的藥方。

  本地有一間老順發民信局,也有一間驛站。一私、一公,本來互不相干,後來老順發愈做愈發達,民間貨運多轉向合理的民信局,抽取暴利的驛站逐漸失利,也難怪會挑中老順發作亂了。

  「那咱們可要小心了。謝了,高大哥。」她淡笑道。

  「哪兒的話,走吧,快回局裡,有個人在等著你呢。」

  「等我?」

  「而且托你的福,很多雜貨零食都一箱一箱的來呢。」

  「……我心裡有底了。」

  「哈哈,阿庭老弟,很少看見你流露為難,這位貴客也是為你好啊,三不五時來看你。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以為你還是三歲大的小孩呢……」

  偶爾幾句的對話,西門庭漸漸回神,有著已經回到過去生活的感覺。她微微一笑,自認自己的適應力真是不錯。

  兩人逐漸消失在熟識的人群裡。

  第五章

  「大哥!」

  「小六!」一名男子擱茶起身,十分高興地迎向西門庭。

  在旁的高朗少見這兩人兄弟面露喜悅之情,料想兄弟情深,互相擁抱訴別情是避免不了的,他這個局外人最好是避開,哪知兩人相差一步,彼此忽然停下。

  西門家的一家之王西門笑,笑容滿面。

  「小六,你看起來過得很好啊。」正欲出手輕拍她的肩。

  高朗少連忙阻止,叫道:

  「西門家的大哥,阿庭他右肩扭傷,碰不得啊。」

  掌才到她的肩頭又及時停住。西門笑訝道:

  「怎麼會扭傷了呢?」

  「大概是沒睡好,扭到了吧。」她笑。

  「阿庭,你不是說你摔下馬才扭傷的嗎?」高朗少道。

  西門庭暗叫不妙,沒看向自家兄長,笑道:

  「一定是我記錯了。瞧我,大概受了驚,記憶一時錯亂了。」

  「小六,你很少受驚,這一次你一定遇見了十分可怕的事。」西門笑道,看了高朗少一眼。

  後者自知這眼的含意,便找了托詞離開。

  「小六,我來了半天。方纔那位高兄說你請了假,我本以為你是回南京去,但後而一想,你要回家一定會先捎信,要我近日別來找你。」頓了下,西門笑坐回椅上,注視著她,很隨意地問:「你上哪兒啦?」

  西門庭看著他,眸裡帶趣,淺笑道:

  「大哥,我今年二十了吧?」

  「是二十了。」他記得很清楚,她是在十四年前來到西門家。

  「既然我年紀不小,大哥就不必再為我擔心。」

  「我沒有擔心,我只是好奇,你可別誤會。」西門笑朗笑道,小啜了口茶。

  「大哥,你的茶杯是空的。」

  西門笑一愣,隨即面露尷尬地笑了笑。

  「我聽說這年紀的姑娘,大多心思敏感,容不得人家探東探西。」

  「大哥何時看我生氣過?要問什麼直問吧。」西門庭跟著坐下,笑道:「大哥又不是外人,實話一定跟大哥說。大哥,記不記得前幾年我曾捎信給你,說我與一個人通信,那人挺有趣的。」

  「好像有這麼一個人物。」

  「這幾天我是跟他在一塊的。」見西門笑努力掩飾臉上表情,她真的很想笑。「大哥請別多想,我跟他,就像大哥跟我,像兄弟。」

  「像兄弟啊……」這句話令西門笑百味雜陳。明明是個女兒身,偏偏她當人人都是兄弟,就算是兄妹也好啊……有時真覺他不是西門家的兄長,而是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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