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西門笑無辜地反間:「我有什麼可疑?」
西門義瞇起眼。「最近,你老盯著老六瞧呢。他是有什麼三頭六臂,值得你每天三餐瞧著不放?」
糟了,被發現!剎那間,千百個理由閃過腦中,西門笑臉色不變,嘴裡說道:
「義弟,我對兄弟們一向一視同仁,你只注意到我老盯著小六,怎麼就沒有注意到我也瞧著永弟呢?」
「哦?」語氣不以為然的。
「當然,我也常瞧你啊,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語氣緩了下來,西門義道:「大哥,你最近是沒事幹嗎?瞧著自己的兄弟做什麼?」
「我是在感慨啊,當年你們來時都是毛頭小子,才到我的腰際,如今個個都長大成人,如果我沒記錯,小六今年也十四了吧?」唉,再四年,就要女大十八變,他怕她變到人家一眼就看穿她的性別,嗚。
見西門義又起懷疑,西門笑不動聲色地離開井邊。這義弟真的太太會懷疑人了,而且通常懷疑得很正確啊。
「義弟,你找我做什麼?」
「不是我找你,是據說西門老爹的遠房舅舅的表弟的……天知道接下來還有哪幾串粽子跟著,反正他們來找西門當家的,我想又是來分錢的吧。」
聞言,西門笑頗感頭痛。「又來了嗎……」
「是啊,從大哥少年到現在部二十好幾了,他們每年都來,還不死心呢。」
西門笑連連歎氣,又回頭看那遠遠的井邊。他要煩惱的事真不少啊……
「大哥,你喜歡井邊大嬸?」西門義冒出這句。
「什麼?」他駭了一跳。
「我瞧你一直回頭張望啊。你都二十多了,還沒個意中人,雖說凡事以恩弟為重,可你不可能沒有心儀之人,搞不好你是屬於那種『願坐金交椅』的男人呢。」
「……我對大嬸沒興趣。」西門笑強調,不知自己在這裡跟義弟扯些什麼,最後改口:「只是我方才聽她們聊起件事,心裡覺得好奇而已。」
西門義看他一眼。「大哥很少有好奇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能引起西門笑的好奇心。相處這麼多年,西門笑又豈會不知他這個義弟的心思,暗歎口氣,很坦白地說:
「我聽見她們提到,有個姑娘來了,以後可以生小孩了。」
「啊?」
「你也覺得不懂吧?」唉,有個同伴真不錯。
「是癸水來了吧。」
剎那間,沉穩高大的身軀被定住。
西門義回頭,訝道:「大哥,你怎麼啦?」整個人像石化一樣。
「義弟……你竟然能知道這麼神秘的事,真是見多識廣啊……」莫非義弟他也是女扮男裝,天,有一個小六就夠,可不要全天下女扮男裝的兄弟全窩在西門家,他會受不了的!
西門義輕嗤一聲,很輕蔑地瞄他一眨。「大哥,你隨便抓一個男人也知道這種小事,就你一向少根筋,從沒注意……咦,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突然注意起這種事來?」
因為小六長大了啊……他日日煩惱、夜夜煩惱,連讀書練武都擔心,多想找個人分擔肩上重擔啊……忽然間,他瞪著西門義。義弟頭腦好,懂的事絕對不比他少,如果小六的秘密能與他分擔,想必自己也可以先松半口氣吧……
「大哥?」
不不不,秘密說出去就不是秘密了。他跟小六約定好,豈能打破,再者,將來小六的性別若真洩露,就讓他一個人負責,別再連累義弟了吧……
西門義充滿懷疑地:「大哥,你的臉色很有鬼哦。」
「義弟,我有事想請教你……」
「請教我?」有什麼大哥需要用到「請教」兩個字?
「對,也快中午了,不如這樣吧,咱們兄弟也好久沒有聊個過癮了,不如就找個小店好好地吃一頓吧。」
「咦……」西門義不及回神,整個人已被西門笑強硬拖著走。每回有「遠親」來,大哥必定嚴陣以待,這一次到底是怎麼啦……不過他跟大哥的確是很久沒有「單獨」地聊個徹底了,思及此,年輕的臉龐不由得微熱。
「走吧走吧,慢了一步可沒好位子了。」
「大哥,你要跟我聊什麼呢?」有點期待了。
「嗯,咱們要聊很多,好比說,癸水是什麼?女人的肚兜有沒有辦法弄到?或者你知道的姑娘家的心理大多是怎麼想的……」
「……」
※ ※ ※
「小六?」鬼祟的人影無聲無息地守在房門口,一連低喚幾聲。
未久,睡眼惺忪的少年來開門,一見門口的男子,立刻清醒過來。「大哥,你差點嚇死我了。」一身黑衣黑褲黑靴,還特地站在陰影處,她差點以為是睡前看的鬼怪小說裡的鬼現身了。
「你一點也不像被嚇著了,哎,才十四歲哪……」他歎氣。老是很淡然的模樣,他很怕她永遠就這樣什麼事也無所謂啊。
「大哥,你找我有事?」
他食指放在嘴巴,左右張望。「小聲點,遠親的遠親還沒走,我看沒有十天半個月他們是不肯走的。」
「喔……」西門庭忍了個呵欠:「那大哥你是要進來,還是在門口說話?」
「我是要問你,你想不想擦個澡?」話說完,就看見她的雙眸微亮,西門笑暗喜她還有執著的事,低聲說:「我知道你忍了很多天,我現在就把熱水取來。」
她正要問他一個人怎麼做,眼前已空無一人。
她搔搔頭,走回房內時,腳步聲又傳來,一回頭,瞪大了眼。
「大哥,你的速度好快啊……」簡直像鬼影,現在真不是她作夢嗎?
「愈快愈好,省得被發現。」他的動作真的很快,沒一下就倒完了熱水,拉過屏風。「我在外頭替你看著。」
「大哥……謝謝你了。」不知該何言以對。她不是感動,只是覺得大哥真辛苦,而且近年愈來愈像她的娘了……大哥才二十多歲啊。
西門笑守在門口的陰暗處,不停地張望,聽見裡頭衣物脫落的聲音。他並無任何的感覺,只知身為兄長,一定得處處盡力,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