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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瞧了眼五哥。即使五哥刻意將狂放邪惡之氣隱藏,但聰明人仍能感覺出他高雅的風度、貴族的氣勢。五哥倘若應了這門婚事,就表示……以後她效忠的不只是五哥了……
「等等。」七王爺叫道。「我可有個想法。」
「哦?七王爺請說。」聶泱雍展露出他的耐性。一向只有人聽他的,倒鮮有他聽人的。
「不如讓小女跟你這才女鬥上一鬥。小女自幼也學琴棋書畫,堪稱文武雙全,本王花盡心思培養她,正巧你也教養了一名女子,本王倒想瞧瞧是誰教養得好。」
「王爺。」聶滄溟皺起眉,插了嘴。
「你別阻止,滄溟。」七王爺興味頗濃,他雖高瘦而身輕,但卻有不容忽視的權威。「如何?聶五公子,你總要叫本王知道小女是輸在怎樣的女子手上吧?」
雖是談笑,卻也隱含多種意喻。聶泱雍的唇微不可見的厭煩撇了下。「隨玉,你就陪朱小姐在花園裡過兩招吧。」
「好……」她有點迷惑,仍然空手走進花園之中。她的鐵棍留在房裡,那是狐狸王身邊護衛的兵器,是沒法在今兒個露出來的。
亭中的男子們皆起身,瞧著她倆互相拱手作揖,隨即開打了起來。
聶泱雍瞇起了眼。隨玉的功夫並不算穩紮穩打,初時教她是為防身健身,並不奢望她能練到何種地步,但她的拳法委實是弱了點。
「聶五公子,你要教養女孩,也該好好的挑上一挑。」七王爺走至他的身邊。
「哦?」他懶洋洋地。
「這姑娘年輕而乾淨,是個好姑娘,若是配上一般百姓,是綽綽有餘,可若是與聶五公子這樣的人才……你執意要她,這倒叫教本王十分吃驚。」
花園中,身影糾纏,七王爺之女學的顯然並非花拳繡腿,她的一招一式皆出自高人指點,相形之下,隨玉打得就有點狼狽了。
「小女是個奇才。」七王爺滿意的笑。「任何一個師博見了她,都這麼說。她可不是隨便學學而已,女兒家會的她都行,男兒家做不到的她也都游刃有餘,我說世上已少有足以匹配的男子,那可不是本王自吹咱擂。她能幫夫,能讓世間女子自慚,能讓世間男子驚奇,這樣的女子在這世上是獨一無二的。你要的,不就是這樣的一名女子嗎?教養她、培育她,讓她什麼都學,就為了配得上你,而現在,有一個比起樊姑娘更十全十美的少女,若是不懂得把握,那可是你自己沒福氣了。」話已經明得不能再明瞭。
聶家十二個兄弟裡,他曾見兒過四名,光是這四個兄弟,就足夠教他吃驚了,吃驚到……想要招他們為婿。雖滿意滄溟,但他太過老成,他的心在朝廷是好事,但女兒嫁給他,怕會長年獨守空閨。老四溫文爾雅,但臉色略微蒼白,打聽之下才知他自幼病骨纏身,近年才有起色,即使人才再好,也不敢將女兒嫁給他。他最中意的是聶三,偏偏四年前遭人暗算,至今雖能賴枴杖起身,但也已有蟬娟相伴,他歎了口氣,瞧了一眼聶五。
聶五,人中之龍。較之過去的聶家兄弟中,他多了一份氣勢,像與生俱來,即使隱藏在笑臉之下,也能感覺得出他的精明。這樣的男人,是世間女子都想要的,也是世間女子難以匹配的。
方纔一席話讓他有意將女兒許給聶五,偏他已有對象。教養的少女?七王爺瞇起眼,實在瞧不出花園裡的這個樊隨玉究竟有哪裡比得上他的女兒。
「王爺不怕我是那縱橫七海的狐狸王嗎?」聶泱雍挑眉道。
他放聲大笑。「本王若是怕,也就不會有意將小女許給你。你當本王辨不明真假嗎?」
聶泱雍微微一笑。「七王爺賢明。」目光傲慢地跟在花園裡的身影移動。隨玉從十三歲之後,待在船屋的時間遽增,武功也弱了不少,這是一場擺明會輸的打鬥,他卻滿意的笑了。
七王爺撫著鬍子,瞧著她們,也笑了。
「本王的手下並非無強將,要混進狐狸島也非難事。」
「王爺?」聶滄溟驚訝得連聲音都有點啞了。
「別怪本王,滄溟。本王知你對朝廷忠心,但倘若五公子真是傳說中的狐狸王,那麼也莫怪本王有幾分防心。」
「王爺怕我偏袒了五弟?」聶滄溟有點不悅,像在指責他的不信任。
「哈哈,別氣別氣,現下可證實了一切,只要有人敢再密告騷擾聶家,本王必定揪出那造假之人。」
「哦?王爺相信我的一面之詞?」聶泱雍隨口應道。「我在逞羅國經營書肆,王爺不去查證,僅派人潛進狐狸島便能辨清真假嗎?」
七王爺沉吟了會,露出狡獪的眼色。「前兩日,狐狸王在東洋一帶劫佛郎機船,狐狸王就在船上,我這樣說,你可懂嗎?」
「原來如此。」聶泱雍大笑。「不愧為七王爺。你手下強將竟能潛進狐狸島,能近那狐狸王之身。」
「東南一帶,最忌雙嶼與狐狸島,朝廷處心積慮要毀掉這兩大心腹之患,偏偏因海禁,使營造船隻武器方面有限,既然如此,自然得往他處小道走。」
「難怪王爺推拖多日才見我五弟,原來是私下確定狐狸王仍在島上。」聶滄溟有點不快地說,他的臉色是沉的,是難看的。
七王爺哈哈大笑,似有得意之色,沒注意到聶滄溟稍稍動了下眼珠。
「本王是瞞了你,可現下不皆大歡喜了,倘若五公子中意……」話還沒說完,忽見聶泱雍眼一瞇,隨手抓住身邊僕役的腰帶一抽,柔軟的細長腰帶往空中拋去,如硬質材料纏上了樊隨玉的腰際,手腕一動,將她拉飛進亭,避開了朱家小姐凌厲的一掌。
「五哥!」隨玉喘叫道,跌進他懷裡的同時,直覺摟住他的頸子,化解了衝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