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她感覺……好像受困了!不論走到哪兒、做什麼事,都會冒出他來,也許本意是好,但她憎惡任何一種牽扯的關係。
但她不敢說,不是怕他受傷害,而是她有怕事的心態。沒錯,冷淡是她的本質,而怕事也是其一,不太符合一般言情小說裡女主角多管閒事活像是正義天使的化身;但誰說作者就該跟書中人一樣正直得愚蠢呢?
「嗄?」樓下談話聲不見了。雅惠探出頭悄悄地凝望。一個人影也沒有,做鳥獸散了嗎?
「管他做啥,不要理我就好。」話尚含在嘴裡,就聽見門鈴響。
「雅惠。」
她驚跳起來!
又是他!
他知不知道他很惹人厭?就像蜘蛛蟑螂狗屎一樣的令人討厭。
「我知道你在裡頭,出來開門。」
誰鳥他啊?
「不開,我就踢門喔。」
你踢啊,敢踢就踢啊!我怕你不成?
「咚」的一聲,爆裂的踢門聲讓她再度駭跳起來。
「媽的!」她咬牙,雙拳緊握,全身緊繃的像要跟人拚命!
三秒鐘之後
紅木門悄悄打開一角,隔著鐵門瞟著外頭的男人。
她是真怕他啦.認栽了!
「幹嘛啦?」她小聲小氣地問。是窩囊了點,但息事寧人嘛。光比塊頭就輸人一截,要怎麼火並?
「煙拿來。」嚴卿官板著臉。
「……什麼……煙啊?」
「你當我近視嗎?你抽煙,而我看見了,現在,把煙交出來,乖乖去上學。」
林雅惠瞇起眼瞪著他,但看不清楚他的臉,所以把身子再探出來些貼近鐵門。他的臉龐好像真的佈滿怒氣,她的審美觀一向很差,在她的眼裡沒有美醜之分,第一眼看見他時,只覺這男人很乾淨,乾淨的儀表、溫吞的微笑,很斯文的一個人。但也許他的本性並不如此,不知道有人注意到這位熱情鄰居的一些特點了沒?他看起來斯文,實則潛藏暴力的因子。媽的!她就這麼霉,成天要受他欺負啊!
「把門打開。」他沉聲說。
林雅惠嚥了口口水,眨眨眼。「前幾天有人才告訴我,不能隨便給男人開門耶。」
「我不一樣。」
「不一樣?」笑話!瞧他還說得理所當然呢。他還真以為他是她的老爸嗎?「怎麼個不一樣法?咱們倆是父女還是兄妹?你是鄰居沒錯啦,但這年頭就算是熟人也難保不會出問題。何況你才搬來幾天,誰知道你是不是屬狼的?」她的膽子是大了點,因為門是關著的,他能拿她如何?
他瞇起眼,逼近門,放大的臉讓她嚇了跳。「你不開門也行,把煙交出來,我載你去上學。」
林雅惠翻了翻白眼。一直以來,她很懶得跟人提自己,即使是朋友也保持三分距離,何況只是鄰居?就算她未滿十八歲,也不干他的事啊!
「我成年了。」她簡潔的澄清,本不想多作口舌浪費的,看見他微聳的濃眉,她再補一句:「我二十四了,要不要拿身份證給你看啊?」
嚴卿官上上下下打量她的娃娃臉。「好啊!」隨口說道,但擺明了就是不信。見她圓圓的眼球瞪了會,才轉身進屋,像是真要找身份證似的。
他沒啥耐心的等了下,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細長的東西往鑰匙孔裡轉了幾下,鐵門應聲而開。
屋內依舊是當日借醬油時所見,顯得有些凌亂;置物架上堆滿了泡麵和罐頭,他的眉皺了起來,順勢走進廚房。廚房一塵不染,見不著油煙灰塵,乾淨的碗筷像是……許久未用,顯示主人百年難得進一回廚房。
他走出廚房,再繞到書房,門內雅惠翻找著抽屜。他的眉頭蹙得更深,注視著她半晌,忽然聽她叫一聲:「找到了!」雅惠剛想衝出書房,卻像頭鬥牛似的撞進他的懷裡。
「哎喲!」她駭叫一聲,迅速往後跳。「你……你……」纖纖柔指顫抖地指向他的臉。「你……私闖民宅,有罪的!」她叫道。
媽的!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動不動就闖進她的屋子,他到底想做什麼?
嚴卿官顯然不以為意,抽出她緊握的身份證,瞥了一眼,便流露驚詫的在她與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之間往返。
他的臉未笑,但顯然受了驚嚇,複雜的神色在他臉上有些可怕。
「你……真二十四?」他的眼不自覺的停在她的胸前。
「媽的!你看個屁啊?」她雙臂環胸,遮掩重點。她本來就沒有習慣獨自在家的時候穿上內衣。「變態!」球棒在哪裡?
他聳了聳肩。「我無意傷人……不穿內衣,小心……下垂。」他的臉色正經得像極內衣專櫃小姐。「十八歲還有發展空間,二十四歲……我想還是多少注意一下會比較好。」
去死吧他!她瞪著他,滿腔髒話想罵出口,但基於他魁梧的身軀擋在門口,她怕事的心態又發芽生根再茁壯了。
她嚥了口口水。「你……可以走了吧?我是說,我都成年了!」連她老爸都任她自生自滅了,這個外人管個屁啊?「您可以去忙你的事了吧?」
他沉思了會,開口:「你不像二十四歲的女人。」
「還好還好,我青春永駐嘛!」她咧嘴虛應的笑一笑。「請吧,大人!」
他的腳步開始移動,往外,但還是有點緩慢,像是不甘情願。
「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人……還在迷戀小說?」他沒話找話,想起她書房裡滿山滿谷的羅曼史。
有必要一直強調她二十四歲嗎?雅惠死瞪著他的背影,嘴裡隨意應著:「還好啦,生活空虛,當然得找點東西來打發嘛!」她的眼瞪大,看見他隨手沒收擱在電視機上的煙包。媽的,那是她花錢買來的耶!
「打火機呢?」走至落地窗,他問。
「啊?」她呆愣。
他自動走至茶几,拿起二隻打火機放進口袋裡。
「喂──」
他轉身微笑,習慣性地想揉揉她的頭髮,似乎又思及她的年歲而收了回來。
「一個女人住,要小心點,有什麼事叫我一聲。」他走出門,揮了揮手,好心的幫她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