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閒。」何時,黑宿原環臂地打量他。
「呃?」他趕緊收回視線,摸摸鼻子窘笑:「只是好奇,我對她並無其它任何感覺。」
「有沒有我不在意,那只是附屬的遊戲。」他純粹只是想找到她的弱點。
「遊戲?」怔了怔,苦笑:「我還當你想讓她暖你的床。」
黑宿原的肩聳得高高地,血色的薄唇差點咧笑起來。什麼時候這個始終不敢正視他的堂弟,也懂得開始說起笑話來了?
不過……「個中國女人重視貞操嗎?」他忽然間。
「嗯?現在再造處女膜很容易,我想還不至於到哭天喊地的地步吧!」黑忍冬照實答。
「哦?」分出一半心神沉思中,另一半則因那個戴著狐狸面具的男人出現在廳裡而集中。面具是銀色的,只有半面覆蓋臉龐,露出薄唇,身高約莫跟他一般的高度,依舊是黑衣黑褲。
「很像吧?」黑忍冬邀功地低語:「這段時日就由他頂替你,其它堂兄弟不常出現在島上,即使買了殺手,也分辨不出的。」
「那可就不好玩了,不是嗎?」黑宿原彈了彈手指,隨即瞇起眼。那個小女人在看什麼看得這樣入迷?是假扮他的面具男人?她對「黑宿原」有意思?賓客依著艾蜜的名單邀請的,人名儲存在他的記憶裡,並沒有她,她冒名進島如是為了名利,也不值得他出手了。
說來有些奇怪,她的眼神挺像打不敗的艾蜜;就因為像極,所以才想折磨這個小女人。
還找不到闖進她弱點的門,對她的興趣也就濃厚起來。
「宿原?」
「他的眼洩露太多情緒,要改。」他心不在焉地說,忽然「轟」的一聲爆裂了起來,短短幾秒鐘天搖地動……「地震!」黑忍冬驚叫。隨著廳裡的多數人,恐慌地蹲下身找起避難處。
「不,是爆炸!」黑宿原冷靜回答。
黑忍冬忍不住看了他似笑非笑的臉龐一眼,如果不是事先熟知他的下一步,他會以為黑宿原自爆城堡。他怎能……怎能這樣的事不關己?
接連著軒隆隆地響了好幾聲,像是永恆卻只是剎那,悚懼的聲音停止,餘下的只是震耳欲聾的尖叫,及天花板落下的砂石。
※ ※ ※
劫後餘生的感覺真好。
不過就是有些麻木了。來到島上不到二十四小時,先有野獸、再有夜襲者,現在又起爆炸,就算明天在島上試爆核子炸彈,她都不會再有驚訝了。
「去!」她低咒,頂了頂上頭那具人體。「死了沒?」
「沒啦!」
「那就麻煩你挪一下尊軀,我的肺需要氧氣。」
「我也需要啊!喂,童,你要鬧出人命來啦!」尤癡武推了推上頭的寬闊肩膀,皺了皺鼻。什麼時候她的師弟開始變「胖」了?雙肩完全蓋住她的;她的手往下滑……哇,胸也很結實耶!大腿呢?大腿呢?從他拜師門起,他的雙腿老是看起來很瘦弱,比女孩子的還勻稱漂亮,最近幾年倒是沒看過他穿短褲了,會跟他的胸肌一樣結實嗎?她好奇地往下探索……「哇……」她對上他的眼。「你要嚇死人啊!」
這才發現他的臉龐相當地貼近,散發一股……「異」味。奇了……
「我沒見到你噴古龍水啊!」尤癡武迷惑地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能不能請你們稍微念在同是炎黃子孫的分上,發揮一下人道精神?小女子感激不盡,改日定當圖報。」樊落必須發出聲音,否則上頭那個迷糊女人極有可能花一整天時間充當靈鼻師。
童晃雲依舊壓了半晌,見四周穩了下來,才身手俐落地跳起,順手拉起尤癡武,露出下面個兒嬌小的樊落。
「頭兒,你還有呼吸吧?」尤癡武好心地問道。
「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沒有被擠出一斤油已經是奇跡了,天啊!樊落動了動關節,狼狽地爬起來。「見鬼的!你逃你的命,不必壓死我啊!」
「喝,這是什麼話?我是在救你耶!」尤癡武瞪大眼:「我是看你不要命地往這裡跑,你死沒關係,但你的腦袋瓜還要出賣你的智能,我只好連你的身子一塊兒救啦!你要感激我,是我不要命地護你耶。」
笑話!好不容易抓到一個盟友,怎能輕易放過呢?她也知光憑她一人的草包腦袋是想不出什麼好法子可以解決黑宿原的,而偏偏童的腦袋瓜就跟他的嘴一樣,是用水泥密封起來的;逼他說一句建設性的話,簡直要他的命!一一淘汰之下,只能緊緊攀住這個看起來還算聰明的盟友,不然實在太對不起老爸了!嗚嗚,原諒女兒吧,老爸,女兒不能手刃黑宿原是絕沒臉回家的。
樊落的臉垮了下來。
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這一對活寶會害死她的。
「啊!」樊落忽然低叫。
「幹嘛?你四肢健全,不必緊張。」
「我……差點忘了,我過來是為了救人。」
「咦,你也是救人?對啊,我想起來了,在我撲倒你之前,你好像已經先撲倒另一個人……」時間突然凝住,兩個女人你望我、我看你的,一會兒黑色的眼珠才緩緩移下地面。
「嚇!」兩人同時跳離幾呎之外。
一個戴著狐狸面具的男人成不自然的扭曲狀態躺在地面上,乍看之下有點像是被打扁的蟑螂。
「面具!」
「黑宿原!」
「總算……有人注意到我了。」打扁的蟑螂發出氣若游絲的聲音,顯然有些痛苦。那是當然的,畢竟他才是那個承受三個肉體炸彈的可憐人呀!
樊落瞇起眼,警覺地往四周紛亂的人群望夫。
沒人注意這裡!
她壓低聲音。
「他就是黑宿原?」剛才就是看見他戴著「狐狸面具」出現,才義無反顧地救他。能夠認得出是樊家遺失數百年的面具,是因為曾看過收藏在家中的仿造面具,雖然年代已是久遠,但應該沒錯的!
「沒錯,沒錯!他就是那個姓黑的!是他!是他!沒人見過他的臉,因為他怕死,所以一輩子沒出島幾步,出了島也是戴著面具,童!童!刀子在哪兒?」尤癡武先動手起來,拔起童晃雲靴上的匕首,嘿嘿嘿直笑:「沒想到這麼好運,才混進來一天,就有機會幹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