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你不舒服?」。箔注意到他面部肌肉僵硬得像是石膏像。』「不,我很好。」
「那還有什麼問題2我們哥倆很久沒喝一杯了……又怎麼了,安德?」
「培,『夢之坊』是咖啡屋,不賣含酒精的飲料。」他難得靈機一動。「不如你嘗嘗我的咖啡,如何?」
「以咖啡代酒?」
他點頭,為自己的好點子暗讚不已,至少唐偉彬的臉上不會又多了五道紅爪印。
「也好。」』她之所以提議喝的原因,無非是想讓安德遺忘不愉快的事;既然這裡沒酒,她也只好接受。
安德鬆了口氣,一時忘形地拍了拍她的背,來表達彼此的友誼……他忘了他的力道多強,而。箔只是一個嬌小的女人。
她又開始咳了起來。
「對不起……」他尷尬起來。
她猛搖著頭,還直咳著:「沒關係……沒關係……只是一點小事……」她斷斷續續地咳著,差點連眼淚也咳出來。
她的確是個好女人,而他很羨慕那個娶到她的幸運兒。
※ ※ ※
雖然時直二月,又逢陰雨綿綿,正是各式各樣的花稍大衣、外套紛紛出籠展示的好時機;但位於十二樓層高的一間辦公室裡,沉默不安的氣氛反倒讓他頻頻冒汗。
這是一間約莫二十來平米的辦公室。雖稱不上豪華氣派,但大方的設計,簡單的陳設讓委託人一走辦公室,就能感受到強烈的明淨、俐落,倍增委託人的信心,與其他喧鬧的事務所恰成對比。
而此刻,唐偉彬站在窗前,俯視馬路上縮小的人群,緊抿的嘴解正勾勒出乎日少見的嚴厲與冰冷。
在他的身後跪著五個壯碩的男人,個個手臂上都有刺青,而另一個衣冠筆挺的灰髮男人則站在辦公桌前,有些不安、有些心慌。灰髮男人不時的擦拭老臉上不斷冒出的汗水,奇怪地瞥向良好的通風設備,不解冷汗直流的原因。
整間辦公室只聽見指針滴答滴答的走著,僵硬的氣氛讓人喘不氣來,灰髮老人終於有些按奈不住地開口。
「偉彬,你不再考慮考慮嗎?」
如果唐偉彬投來的冰冷目光算是回答的話,灰髮老人知道自己應該知難而退。但還是硬著頭皮上陣。
「偉彬,怎麼說我都是你老闆,好歹也給我一個面子嘛!」
他冷冷地開口:「我不接這種案子。」
跪在前頭的白髮老人誠懇的哀求著。
「唐先生,這是我唯一的兒子,如果你不幫忙,犬子就只有死路一條……」
「是啊!偉彬,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余叔,你應該知道我不接這種違背良心的案子。」唐偉彬冰冷冷的態度讓灰髮老人寒了心。
但他還是抓著一絲希望。「但那孩子不是有意殺人……」他說的話連自己都不甚信服,尤其在看見唐偉彬嘲笑的目光,他的語尾消失。
「不是有意殺人?」唐偉彬嘲弄地輕笑:「那就算是過失殺人吧!有那個過失殺人的罪犯會事先準備一把開山刀衝進死者的房子?余叔,你確定那孩子只是過失殺人?」
「偉彬!好歹我也是你老闆,我命令你接下這案子。」余叔裝出權威的一面。』可惜唐偉彬不吃這套。「你可以開除我,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走路。」
他很清楚唐偉彬對於這類刑事案子很有一手,在律師界雖屬年輕的一輩,但無論在口才、機智、分析能力及臨場的應變上,都令人不敢小看;儼然成為律師界第一把交椅,尤其他一出道就接了幾件鐵定無望的案子,結果沒有想到在他手中反倒起死回生,從此聲名大噪。凡是棘手的案子,一律交給唐偉彬準沒錯。
但余叔也很清楚唐偉彬之所以還留在這間律師事務所,主要是看在他的情份上,要不然早出去自行創業,那還願屈居在他之下。
他雖老,但還不到愚蠢的地步。這間事務所出名的主要原因,是有個起死回生的唐偉彬坐鎮,他當然捨不得放這個年輕人走。
「如何?」唐傳彬揚起眉,斜睨著他。
余叔瞪他一眼,緊閉上嘴。
『唐先生……」刺青的老人還想說些什麼。
「算了!『青龍』,再費多少唇舌都是白費,我另外為你1找個好律師。」余叔之所以這麼費盡心力說服偉彬,還不是因為年少和『青龍』有過交情,但眼看沒有多大希望了——
他太瞭解偉彬的個性了。
青龍從身後的手下中接過一個箱子。
「唐先生,白家代代單傳,您是唯一能拯救白家香煙的活菩薩,我也知道要你昧著良心接這樁案子是太不盡人情了,但我可以補嘗您道德上的損失。」他打開箱子,露出了一疊疊的千元大鈔。
只見唐偉彬看了箱內鈔票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不是欣喜的微笑,而是冷到結霜的微笑。
「如果您嫌不夠,我可以再給!」為了兒子,青龍可以傾家蕩產;為了兒子,閱人無數的青龍也有錯看的時候。
。唐偉彬轉向余叔:「一分鐘之內叫他們滾離我的辦公』否則你就準備接受我的辭呈……」表情一片空白地說完後,他拿起皮椅上的西裝外套,走去辦公室。
望著他用力地關上門,余叔只有向青龍歎息搖頭的份了。
※ ※ ※
「筠筠,你在這裡做什麼?」
一上天台,唐偉彬立刻發觀一個人影緊靠著矮牆,再定睛一看,正是昭筠培,她像是要看清楚什麼似地,斜出矮牆半個身子,要是一個不小心,肯定……
『唐偉彬心涼了半截,一個箭步上前搶住她纖細的腰,將她拉回矮牆內,他才故也心來。
昭筠笛驚呼一聲,仰起頭看見是他,才鬆了口氣。
「你嚇死我了!」
「你才是那個嚇死我的人。」他心有餘悸,一時間語氣重了些:「如果我沒上天台,明天報上就多了一個娛樂新聞,一個沒大腦的女人失足從七樓掉下去!」